他一直以為與我初見是在後山的竹林,我也一直都未告訴他其實我早在入莊之時便看見他了,只是他沒有看見我而已。
走回到街道上時,人潮已然散去,嫣紅淚在不遠處向我招手,她的白衫在暗夜裡異常的明顯。
我攥緊手裡的東西,快速走到她身邊。
紅淚的雙眼掠過我的臉望向不遠處,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詫。
我輕輕說道:“我們回去吧,天晚了。”
她點了點頭,隨即轉過了身子。
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帶著微微的潮氣,空氣像是黏在了一起,我呼吸都有些不暢。
秦淮河像是一面鏡子,倒映著翠樓碧坊裡的夜夜笙歌,承載著金陵奢靡喧鬧的人世百態。
我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嫣紅淚,她白色的裙裾已經沾上了露水,衣襬像是被暈染過一般。
我漸漸放慢了腳步,最後停在了那座矮橋旁。
緩緩地回過頭,夜色早已將一切籠罩,唯有秦淮兩岸的青樓楚館外還散落著五彩光豔的燈火。
唐寧還站在那裡,秋葉散落了一地。偶有微風飄至,吹起陣陣漣漪。
他的臉似乎比月光還要清冷一分,細長的雙眼又恢復了那日在比武大會上的神情。
淡漠,空寂。
像是沒有生命一般。
訴說
“那個唐寧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嫣紅淚突然發問,讓我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我笑道:“紅淚姐姐這麼關心我的生活?”
紅淚道:“我呸,誰關心你,我是關心宮主!”
我抹了抹臉道:“唐寧以前是我師兄,現在我不認識他。”
紅淚嗤笑一聲:“那你眼睛怎麼紅了?”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湊近她:“紅了嗎?紅了嗎?你再好好看看?”
紅淚一把推開我:“行了,我沒工夫跟你鬧。”
我悻悻的收斂了嘴臉心想:少爺我還沒工夫搭理你呢。
“我告訴你,若是你做出什麼對宮主不利的事情,我絕對第一個殺了你!”
嫣紅淚突然冒出這一句話,我知道她沒開玩笑,這一路上雖然這幾人對重雪均是百般維護,但是沒有一人能像嫣紅淚這般思慮周全。
她又說道:“我知道你是宮主的救命恩人,我也看得出,宮主他對你同其他人並不一樣。”
紅淚有著最美的皮相,可她的那一雙眼騙不了人。她的雙眸佈滿了滄桑和疲倦,不似紫荊和碎玉那般晶瑩透亮。
“我是殷夫人的丫鬟,宮主出生的時候我十二歲。”
嫣紅淚有些倦意的靠在離浮游宮不遠的涼亭裡,我無視了她鄙夷的目光,厚顏無恥地坐在她身邊。
“夫人體弱,所以宮主從小就讓我帶著。他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太一樣,不喜歡說話,也不笑。”嫣紅淚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自從教主和夫人死後,宮主便更不願意跟我們說話了。他從六歲的時候便開始逃亡,那些年幾乎都沒吃過一頓飽飯。”
“宮主從小受了許多苦,那些苦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
嫣紅淚的眼眶已有些溼潤了:“宮主對下人們很好,紫荊和碎玉是我們逃亡途中在一個鎮子上從人販子手裡買來的孩子,莫言則是來到金陵之後宮主外出時撿來的。”
“那個霜鎏是誰?”
嫣紅淚的身子明顯僵硬:“我聽莫言說了,是你求宮主殺了她的?”
我點了點頭。
她靠在圍欄上,嘆了口氣:“我就說宮主待你不同,往日裡他只要下的決定沒人能夠改變。”
我道:“可能是因為我救了他一命。”
嫣紅淚自嘲一笑道:“我們這些人哪個對宮主不是出生入死?你可曾見他對誰這麼好過?”
我沉默了。
紅淚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扳過我的下巴,雙眼從額頭一直看到我嘴唇。
“真不知道宮主到底看上你哪點了?”她放開我,輕輕撫著自己的額頭,“之前的那些可都比你強的多。”
之前的那些?我咂舌,難不成重雪還是個風流公子?
“霜鎏便是一個,那模樣長得雖然沒我漂亮,但是作為一個女的來說已經算是極品了。”
嫣紅淚說這話居然不怕遭雷劈。
“宮主當時寵她,就跟現在寵你差不多。”嫣紅淚調笑似的瞥了我一眼。
我脊背陰風陣陣,她的意思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