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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說不上有多麼的悅耳動聽,他甚至覺得那琴簫合奏而成的,並不是一首真正的樂曲。

可每一個音符,都好像被冰水徹底浸潤過了一般,冷得鋪天蓋地。

雲棲與柳蓉,只是以手中的樂器為媒介,釋放他們全部的功力。

這是一種很邪門的功夫。

樓牧被夾雜強勁陰寒內力的琴簫之聲衝撞五臟六腑,只覺得腹中翻江倒海,十分難受。他只好捂住雙耳扭頭,往反方向跑開,希望躲得離雲棲與柳蓉越遠越好。

才跑出十幾步,只聽背後傳來一記奇異而巨大的聲響。

琴聲和簫聲,在這一記聲響裡戛然而止。

樓牧忍不住停步,回頭望去。

那一面光滑的石壁底部,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兩人來寬的口子。裂口十分平整,顯然是事先經人雕琢,隱匿在石壁之下,做成了一個可以開啟的機關。

沒有人說話,四周靜謐無聲。

“機關這算是……開了?”樓牧一邊問,一邊向雲棲望去。

然後他大駭。

雲棲跪坐地下,懨懨垂著頭,左手半撐在琴尾。血從他的嘴角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濺在他的衣衫上,濺在他身前的琴面上,如同一朵朵鮮豔的紅花,爭先恐後地綻放。

樓牧又怕又怒。“柳蓉你……”他扭頭,剛想斥責柳蓉罔顧雲棲的傷勢。

可這頭一扭,他更加駭然。

柳蓉的情況,似乎並不雲棲好。

他背倚一棵松樹,俊秀的面容無比蒼白。

橫在他胸口的那一支竹簫,似乎是從汩汩鮮血裡撈出來一般。竹簫尾端凝了血珠,被晨風輕輕一吹,就堪堪墜落在泥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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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牧呆呆地怔了好一會兒。

只不過是琴簫合奏一曲,這兩人為何突然毫無徵兆地身受重傷?

柳蓉已經再也站不住,順著樹幹緩緩跌倒在地上。“你家祖宗的機關還真不是一般的邪門啊。”他臉色極差,卻依舊保持一個淺淺的笑容對著雲棲道。

雲棲卻早就沒有了力氣開口說話。他只冷冷看了柳蓉半眼,撐住身體的左手便無力一鬆,整個人就面孔朝下往身前的竹琴栽了下去。

美人兒鼻樑俊俏挺拔,這樣載下去還不得破了相?樓牧趕緊手忙腳亂衝上去,一把扶住雲棲。

他並非愚笨之人,方才聽柳蓉一句抱怨,便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這機關雖然要蘊含陰寒內力的樂曲來開啟,”他回頭又望了一眼石縫,“但反噬之力也極大,你們拼盡全部內力……其中大部分都重新打回到了你們自己身上,是不是?”

雲棲與柳蓉,都是絕頂的高手。被自己的內力所重創,當然是如今這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模樣。

樓牧越想越氣,終於朝雲棲呸了一口,道:“你這不是尋死嗎?”

雲棲只喘息躺在樓牧懷裡,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樓牧心疼得要死,又將雲棲摟緊了一些,柔聲道:“你這樣何苦?做什麼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咱們……咱們不要什麼破心法了。只要有我在一日,你的內傷就不會要你的性命。咱們好好過日子,每天大魚大肉,嚐盡天下美食!就算活不長,那又如何呢?活得盡興不就好了嗎?”

他說得義憤填膺唾沫橫飛,冷不防感覺懷裡的雲棲似乎用盡力氣掙扎了一下。

樓牧以為他對自己所言不滿,剛想再數落他幾句,一低頭,卻發現雲棲正睜大眼睛看住他,睫毛微顫,似乎想與他暗示什麼。

樓牧一怔,當即一動不動,也看住他。

雲棲漆黑的瞳仁費力轉上一圈,最後往柳蓉的方向偏了一偏。

他的神情肅穆,眼底深處似乎隱隱有一絲擔憂。

樓牧心下一驚。

雲棲的動作雖然細微而隱蔽,可底下蘊藏的意思卻十分的清晰:提防柳蓉。

樓牧頓時前後想得明白:想來雲棲與柳蓉兩人,面上和氣心裡卻互相戒備。方才初見面時候的交手,也是兩人互相試探對方實力的一種方式。當時兩人勢均力敵。而如今重創之下,雲棲是舊傷添新傷,顯然已經落於下風。

樓牧忙頷首,低聲道:“你放心。”

說完這句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於是他抬頭向柳蓉望去。

柳蓉的傷情的確應該比雲棲輕一些。他雖然站不住,卻還有力氣從自己的懷裡摸索出一粒藥丸來。

看樣子,應當是能緩解內傷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