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牧琢磨著這些正道人士必然沒有如此好打發,如若自己貿然下山,難保不洩露行蹤。
因此他在山間轉悠了好幾圈,尋著一家獵戶。
“你們家有女人麼?”樓牧敲開門問。
那獵戶神色不愈。
“你別誤會,”樓牧笑道,“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說完他把扛在肩頭的魔教弟子翻身抱在手裡,又補充道:“我只是想請你們家的女人給他施粉妝容一番而已。”
樓牧這樣做自然是有一番打算的。
那魔教弟子行動不便,自己抱著一個大男人行走,難免引人注意,也讓那些暗中追查的正道人士有跡可尋。
可如果抱著一個身嬌體弱的女子,便會大大的不同的。
雖說那人身材不似女子,可如今寒冬臘月,旁人只道是衣著臃腫之故。加上樓牧又點上了他的啞穴,一時之間竟也無人覺假。
就這樣樓牧帶著他一路下山,來到不遠處的鎮上尋了酒家要了客房。
樓牧幾乎一日滴水未進,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迫不及待打發酒家殺雞宰羊。
吩咐完畢他放下那魔教弟子問:“上次問你喜歡吃什麼,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那人被樓牧強行叫人塗脂抹粉扮成女子,一臉怨毒地瞪著樓牧。偏偏他面容姣好,此刻更是雲髻峨峨修眉聯娟,美不勝收。
樓牧端詳他半天,點頭笑道:“是了是了。你的啞穴被我點了,你怎麼可能回答我呢?那我就當你什麼都愛吃啦!”
說完樓牧在他身邊坐下,一邊替他理了理額前碎髮,一邊又道:“我們如今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何必如此互相防備?旅途遙遠,搞得你也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那人慢慢抬頭看著他,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凝重。
樓牧以為他被自己說動,連忙拉起他的手又道:“就是嘛。你也覺得我們應該坦誠相對是不是?”
那人的神情愈發得凝重。
“不如我先說說我自己。我姓樓名牧,自幼在青州樓外樓長大。”樓牧趁熱打鐵道,“不知公子姓名,祖籍何處?”
那人急急張口,似乎想回答。
樓牧大喜,立馬解開他的啞穴。
不料那人突然厲聲道:“快趴下!”
話音未落,窗外一聲哨響,幾十枚鐵鏢破窗而入,齊齊朝兩人撲來。
樓牧大吃一驚,想自己雖算不上武林第一,好歹行走江湖也被人諂稱一聲「高手」,這幾年來凡與人交手更是極少落敗……當然了,一見苗頭不對火速腳底抹油也是他少有敗仗的不傳之秘之一。
可如今十幾枚鐵鏢破窗而入勢頭精準,外頭伏擊之人顯然是埋伏已久,而自己不知為何竟然絲毫不曾察覺,反倒是要靠一個毫無內力的階下之囚來出言提點,實在是奇恥大辱。
可此時不容多想,樓牧一把擼倒那人,抱住他順勢倒地一滾。
滾到一半那人突然低聲驚叫:「停!」
樓牧聽他語氣,似乎是又發現前面有什麼出人意料的機關陷阱。此刻千鈞一髮,況且他剛才得那魔教弟子提醒才避開暗器,因此也不及細想,本能地聽從那人的話,猛提一口氣生生停住。
這一停住只覺左臂一陣劇痛,卻是一枚鐵鏢打中了他。
如若方才樓牧不聽那人的話,這一枚鐵鏢定然是會被他穩穩當當地避開的。顯然此人是故意要騙樓牧受傷。
他說話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人難以捉摸,樓牧自認絕頂聰明,偏偏屢次著了他的道,不由大怒,剛想動手給他一記好看,只聽窗外有人聲如洪鐘,不冷不熱地高聲道:「雲師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聲音瞬間由遠到近,顯然是輕功甚佳,樓牧暗暗詫異。
那魔教弟子聞言卻冷笑一聲,隔窗回道:“‘師弟’也是你配叫的?陸修,你是脖子癢得腦袋按在上面不舒服是麼!”
說話間,已經有十幾人破窗而入,個個玄衣青帶,黑布蒙面。
這些人雖然人數眾多,可落地之後只遠遠地將兩人包圍起來,卻無人敢貿然上前。
那叫陸修的領頭人哼道:“別以為你如今在教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敢如此囂張。這幾年教主究竟看中你什麼,大夥兒心知肚明!”
樓牧見陸修先前被那人出言羞辱一番,此刻雖然嘴硬,卻生生再不敢叫他一聲“雲師弟”,顯然是十分忌憚。
這些人明明是同處魔教,如今卻成不和之勢,樓牧不知究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