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妄也沒客氣,彷彿求之不得般在他身側躺下,還搶過一半棉被。
“說來也怪,”沈秋暝低笑,“今日聽你說那些舊事,本以為會有多痛徹心扉,可一覺醒來似乎也不過如此。”
張知妄並未搭話,只輕輕哼了一聲。
沈秋暝繼續道,“或許是我沒心沒肺罷,可我總在想啊,人死不能復生,師傅駕鶴西去,了卻塵寰俗事,但咱們總得活下去。師傅將偌大一個鶴鳴派託付給你,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生死榮辱皆系與你一身。可如今鶴鳴山被亂軍把持,上下三殿、摩崖石刻還有留下的弟子,恐怕都凶多吉少。你帶著全派離山而走,將鶴鳴山拱手讓人,且不論武林諸人會如何看你,派中人心怕也是不穩。你向來算無遺策,這些你必早有打算,可若是有個萬一……”
長久的沉默之後,張知妄靠近了些,將頭埋在沈秋暝枕邊,聲音發悶,“屋宇毀了,不過再造,可人若是沒了,才是真的大勢已去。更何況,時至今日,我已是無路可退。”
“空明子應當是西蜀王府的釘子吧?”沈秋暝低聲問。
張知妄笑笑,“不錯,其實他的身份除我之外,正明子、玄明子等幾位師叔也是心中有數。故而下山之前,我命他率弟子留守鶴鳴,總理派中全部事務,諸位師叔均是大惑不解,但我仍是一意孤行。”
“他已命喪你手。”
張知妄微微抬頭,含笑嘴角一張一合吐出涼薄字句,“一進利州地界,我便命正明子率全派弟子先行前往漢中,我一人偷偷潛回鶴鳴殺了空明子,其後便順江而下去接應你。”
“我曾探過你的脈門,內力虛浮。我當時只覺得是縮骨功破費功力,如今看來怕是不僅如此吧?”暗夜裡不能視物,沈秋暝摸索著找到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