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自有春如海(男男生子)————柳涼生
為什麼紅樓一別蓬山遠?
為什麼重託錦書訊不回?
為什麼情天難補鸞鏡碎?
為什麼寒風吹折雪中梅?
山盟海誓猶在耳,
生離死別空悲哀!
第一部 一切苦厄
睜開眼睛時感覺頭有些疼,四肢也有些僵硬,勉強動了動手,卻從肘關節處傳來鑽心刺骨的痛楚。
這是什麼地方?
發生了。。。。。。什麼事?
他詫異地昂起頭,然而才稍稍一抬脖子,便支援不住地倒在了床榻上。
我。。。。。。這是在哪兒。。。。。。
他感到腦海裡一片混沌。零散的碎片在黑暗的漩渦中不斷跳躍閃動,卻始終無法組織成連貫的畫面。。。。。。
我。。。。。。怎麼回事?
他努力集中著渙散的精神,卻依舊徒勞無功。突然之間,他的心底滋生起一股難言的恐懼,那是一種茫然若失的恐懼,看不見前面的路,也找不到來時的路,彷彿是被時間遺棄的鐘,孤獨,無助。。。。。。
〃你終於醒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將他從驚慌失措中喚醒。
他艱難地轉過頭,只見面前站著一個錦衣華服的英俊男子。那人應該很年輕,只是渾身散發者一種攝人的氣質,給人一種冷峻的壓迫力。
那男人撩衣往床榻邊一坐,嘴角彎起一抹優雅的弧度,更覺丰姿俊骨。
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很是眼熟,卻實在想不起來再哪裡見過,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身上散發著極為可怕的氣息,彷彿一種莫測的危險正在向自己慢慢靠近。。。。。。
〃你。。。。。。〃他試探著開口,聲音卻嘶啞異常,彷彿喉嚨裡湧動著一股乾澀的火焰,幾乎說不出半個字來。
〃很奇怪,是麼?〃那男子只是輕輕一笑,眼角眉梢甚是邪魅,神色間卻帶著隱約的諷刺,〃我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命大。胸口受了洪惜的七殺掌,又從幾丈高的斷崖上摔下去,居然還活著。〃
男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他蒼白的臉龐,遊移了稍許,突然指尖用力,強硬地抬起他的下顎,眼中盡是戲謔:〃仔細看來。。。。。。你倒真是長得不錯。嘖!嘖!可惜!真是可惜!〃男子輕皺雙眉,搖頭哂笑道,〃怪不得你那娘子會耐不住寂寞,在外面偷漢子。。。。。。原來如此啊!想必,楊玉儂去歲產下的那個娃兒也不是你的骨血罷?呵呵。。。。。。楊玉儂送給你這麼大的一頂綠帽子,你卻敢怒而不敢言,可真是辛苦你了。。。。。。〃
他睜著茫然的眼睛,錯愕地望著這個俊美的男人。
對方所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懂。他不知道對方的來歷,亦不知道自己是誰,更重要的是,他對於眼前這種詭異的氣氛從骨子裡感到恐懼。他有一種當眾被人解剖的恥辱感,彷彿生命中最隱蔽的秘密此刻正曝露無疑,難以言明的絕望在心底裡悄悄地滋長蔓延。。。。。。
我害怕甚麼?
我到底害怕甚麼?
我是誰?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他強作鎮定,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應該對自己的身份非常地瞭解。
他坦然地抬起臉,清澈的大眼睛怔怔地望著男子,〃。。。。。。認得我?〃
這樣的話顯然讓男子一驚。
男子秀美的鳳眼慢慢眯了起來,右手指節微動,猝然發力,便一把拽住了他的頭髮,陰沉的目光貼近他,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冷雲峰!你又在耍甚麼花樣!〃
〃冷。。。。。。冷雲峰。。。。。。〃他掙扎著想離開男人剛勁的手掌,頭皮上一陣劇痛,眼前的影像都有些模糊了,〃我。。。。。。我叫冷。。。。。。雲峰?〃
男人卻將他的頭髮拽得更緊,那力道彷彿恨不得將他的頭皮都擄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猙獰:〃怎麼?冷大公子,你平日的威風到哪裡去了?你不是目無下塵、不可一世、清高自許的麼?你不是將謝某當成陰溝裡的老鼠一般看待的麼?你不是最最瞧不起像謝某這般無父無母的狗雜種麼?冷公子!少莊主!我的大少爺!你不會連我謝三都忘了吧?嗯?〃男人扭曲的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你忘了謝某,謝某可連做夢都記著大少爺你啊!你賞賜給謝某的所有‘恩惠',謝某時刻銘記於心,沒齒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