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淮臉上掠過一絲難言的失落之色,輕輕翹了翹唇角:“小諫,你急著回去幹什麼呢?我一直覺得我不該由得你這麼任性地來到太原,我心裡很惶恐,所以總想多過來看看你。可是如今你對我是不屑一顧,這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強求你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一直在等著你回東齊。你莫要忘記好嗎?”
蕭諫被他扯得伏在他肩頭上,姿勢很曖昧,很惹人遐思。可惜他功力不夠,也做不成什麼像樣的事情,只得道:“我沒空和你多說,你該怎樣就怎樣,不用等我。”他慢慢欠起身,翻到一邊坐好,道:“高淮,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過去的,永遠回不來。若果然什麼事情都能挽回,你也不會選擇我對不對?你這般惺惺作態,讓我說你什麼好?”
室中驟然間靜默下來,良久高淮方澀聲道:“我一直以為,你對我還是有幾分顧念的,看來我錯了。你當然可以扔了我不要,還可以和四堂主弄假成真,怎樣都行。可我是斷袖,我怎麼辦?”
他先是溫言軟語,接著又可憐巴巴,這般纏夾不清,蕭諫沒心思對付他了,打算找林再淳商議去,便起身欲走,忽然後腰一麻,再一次著了高淮的道兒,他終於怒吼出聲:“你怎麼每次都使這下作手段?究竟有完沒完?”
高淮道:“你怎麼每次都讓我得手?你是成心的對不對?小諫,你果然還是顧念著我的,只是嘴硬罷了。”
爭風
是晚,趙元採依著慣例過來接蕭諫回宮,蕭諫欲待上車的時候,顯得有氣無力很不利索,倒是小雪飛輕快地跳了上去,接著伸手去拉蕭諫,被趙元採一把拍開了爪子,親自把蕭諫拉上了車。
姚遠第三次帶著人來找趙元採的時候,趙元採正帶了一幫子美人在飲宴,因此微微有些不耐煩,正打算找個藉口把他支走,卻突然匆匆走進來一個宮人,在趙元採耳邊低語幾句。趙元採兩隻長長的鷹眼微微一眯,忽然站了起來,道:“有這等事兒?姚遠,你縱容你兒子作惡,還不快跟著朕走一趟!”
這一日蕭諫在徐思青的邀請下依舊來順閣消遣,身邊帶著黑眸烏髮的小雪飛,待走進回雁樓的大門,竟然和那姚舜明碰上了。
姚舜明很少到順閣來,因為他爹天天在家痛罵徐思青,罵得很蹊蹺很難聽,還告誡他不許隨便到順閣來。
但順閣新進了十個波斯美女,今日登臺開襆叫價,在風流子弟們的大力宣傳下,搞得滿太原城都知道。姚舜明實在耐不住好奇心,就帶著四個保鏢溜了過來,沒想到一進門,就受到徐思青的熱情款待,滿口俱是:“我和令尊老交情了,如今少爺肯大駕光臨,那是給我天大的面子,少爺只管玩樂,一切費用便由在下全包了。”
姚舜明感動之餘,暗罵自己的老爹不通人情世故,這麼熱情友好的同道中人,不知有什麼可詆譭的,還天天變著花樣詆譭,簡直小肚雞腸至極!
他在上座落座,被徐思青好酒好菜地款待著,偏偏這回雁樓此時一個女人也沒有出現,連端茶倒水的都是小廝,想是自己性急,來得早了。
然後蕭諫帶著小雪飛就走了進來,身後跟了一群侍從,在他對面不遠另一處上座落座。小雪飛不經意地抬頭,看到姚舜明,兩隻烏亮的大眼瞟了過去,眼風到處,妖冶靈動,勾魂攝魄。想那銷魂堂主,眼兒媚的功夫在江湖上讓多少英雄豪傑都栽了鍋,又豈是一個小小的姚舜明能抵擋得住的。姚舜明腦袋中轟地一聲,整個人瞬間就傻了。
他暈暈乎乎地側頭問身邊的保鏢道:“對面那是什麼人?”
那保鏢看了看,低聲道:“據說那臉上戴著面具的男子是聖上的男寵,因為相貌奇醜,所以遮住了,如今卻很得聖上寵愛。旁邊那個女子說是聖上玩兒膩了,不想要了,就隨手賜給他的侍妾。少爺,咱的眼睛不要往那邊看,這種人不是咱能看的。”
姚舜明道:“不就是聖上的男寵嗎?有什麼看不得的?”
他聲音很大,蕭諫聽見了,看了他一眼。蕭諫身後的一個侍從卻突然就沉下了臉,眼風如刀,狠狠地衝著姚舜明甩了過去。姚舜明忽然感到渾身一冷,連忙收回了眼光。
蕭諫湊到小雪飛的耳邊,低聲道:“姐姐,你看到沒有?他瞧上你了,不要大意地接著施展你的媚功吧。”小雪飛冷哼一聲,纖纖玉手順勢搭上他的肩膀,嬌嗲嗲地道:“有這麼讓自己的娘子去勾引別人的嗎?你也算個男人?”她話未落,忽然後脊骨也是一涼,想是被身後的某個侍衛掃了一眼,於是毛骨悚然起來,連忙收回了魔爪,接著把眼兒媚往姚舜明那邊連丟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