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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得洗乾淨上藥,嚴重的話還要找醫生。

天完全亮了,遙遠的東方,魚肚白變成暗紅色的狹長絲帶,慢慢擴大,最後鑲上無比刺眼的金邊。

悶油瓶抬起頭,發現枝椏陰影下的吳邪正看著他,身上罩了層薄薄的紅紗,眼睫點綴著柔和的金黃。

“他們走了。”悶油瓶說。

“嗯。”吳邪彎起嘴角,“希望他們不要再吵架。”

悶油瓶不置可否。

“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現在情緒這麼不對勁?”吳邪撥去悶油瓶擋在眼睛前的劉海,“該理髮了,小鬼。”

悶油瓶轉過頭,眼神飄向漢武帝巨大的封土堆。

他不懂,一人殺了另一人,為什麼那人最後的願望卻不是報仇。族裡專司訓練的師傅說,張家倒斗數千年,沒見過會流淚的鬼,可他分明見到兩隻流淚的鬼。滄海桑田,不過剎那,千餘載魂魄不散,千餘載執著等待,相聚時所有怨恨戾氣煙消雲散。他被影響了,巨大的思念與悲慼的愛意包圍著他,到現在還無法自拔。

“沒什麼,我的青銅鈴鐺落在衛子夫的鬥裡。”悶油瓶低低地說。

吳邪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悶油瓶仰起頭,有一絲猶豫。

見到他的模樣,吳邪微微笑起,“有什麼話直說。”

悶油瓶搖搖頭,想了會兒,終於問道:“愛到底是什麼東西?”

吳邪差點沒噴出血來,悶油瓶這種一直無慾無求的人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這個你算問錯人了,你叔我也沒戀愛過。”吳邪無奈地道,“我有個認識的姑娘,叫霍秀秀。她說真正的愛情從不用說出口,不用山盟海誓天荒地老,可以和別人嬉笑言歡,可以無窮盡徘徊等待,甚至可以各自婚娶,但他或她永遠是心口一顆硃砂痣,硌得後半生隱隱作痛。”說完,吳邪驀地悟到,當初他愣是沒明白,秀秀這是他孃的在說霍老婆子和他爺爺吳老狗嗎?

悶油瓶破天荒為愛情露出迷惑的表情,這是吳邪認識的那個悶油瓶絕不會出現的表情,對他來說,愛情或許是比“終極”更難解的秘密。

“好了,”趁悶油瓶還迷糊,吳邪大膽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也不錯,不是還有我等你,哈哈。”吳邪後來想到,他要是個姑娘,對悶油瓶的種種執著在別人眼裡恐怕就是愛情了,雲彩對悶油瓶的喜歡算啥啊,完全不在一個重量級上。

“走吧,小哥。”吳邪最後看了眼漢武帝的封土堆。功與過,是與非,情愛糾纏,最後都在這裡畫上句號。

悶油瓶好像恢復了,躲開吳邪的手,低頭拿起自己的包袱。

“我拿了件東西。”他說。

吳邪沒趣地收回手,心想他不是沒拿明器嗎?專門交代這東西,難道非常特別?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離開茂陵的路上,吳邪和悶油瓶竟又見到昨晚送他們來的麻子小孩。小孩蹲在路邊,油乎乎的手正往嘴裡送撕開的油條,那香味勾得吳邪肚子裡的饞蟲蠢蠢欲動。

“你們來了?”麻子小孩起身,手在自己的粗布褂上擦了擦,“走吧,我爹在家等你們。”

“小哥,現在覺得怎麼樣?能走嗎?”吳邪偏頭問悶油瓶。

悶油瓶“嗯”了聲。

趁天剛亮,路上行人少,麻子小孩七拐八繞,走了半個多小時,把吳邪和悶油瓶領進城郊一個偏僻的小院裡。

“爹!”麻子小孩推門大喊。

很快,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穿著最常見的粗布褂子,黑棉褲,黑布鞋。“我是張爺的朋友,張爺已經交代過了。”男人說。

這人叫趙五,因為在家排行第五。解放前很多人沒文化,起名不講究,家裡孩子多了就一二三四五六七往下排,而且結婚早,趙五的年齡跟吳邪差不多,可是孩子卻和悶油瓶一般年紀,還是晚婚晚育。所以,在張啟山沒有特別交代吳邪與悶油瓶關係的情況下,趙五一度以為悶油瓶是吳邪的兒子。

吳邪心說,我沒那能耐生出小哥這種兒子,難以想象孩子他娘會是什麼樣的女人。

兩人在趙五家歇息了一天,吳邪換了件乾淨的青布棉袍,沒啥事,主要是悶油瓶,悶油瓶的精神非常不濟,收拾乾淨,上了藥後倒頭便睡,提也沒提他帶出來的東西。趙五和他的麻子小孩出去替人幹活,吳邪就坐在悶油瓶床前看書,直到日薄西山,殘陽在窗間染上深紅的霞影。

“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