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致命缺點並給自己招來一大堆麻煩,你不認為這與你本身所擁有的智慧相悖麼?難道你沒發現,這些日子以來你除了疲於應付那些你自己給自己招來的麻煩外,幾乎一事無成?你自己心裡清楚,這麼多的麻煩,你總有一天會應付不過來的,孩子,你將死於你的愛情。”
最後一句話,史昂是用他們的母語——希臘語說的。
……良久,撒加淺淺一笑,微啟嘴唇,同樣用希臘語喃喃念道:“我將死於我的愛情,也將在我的憎恨中重生。”
“我親愛的兒子,”史昂微笑道,“能告訴我,你的愛情和你的憎恨,孰輕孰重嗎?”
撒加笑而不答。
“看來你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比以前成熟多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穆還是做了件好事,”史昂用3根手指,以一種極悠閒的姿勢託著自己的臉,不慌不忙地道,“怎麼?不願意回答嗎?算了,我想當你在兩年前傻子一樣地拿著那個合成人奴隸的照片到處尋找他,卻被人嘲笑並且罵作瘋子和變態的時候,你就應該非常清楚了。”
撒加笑著,並未反駁。
這種態度很像是一種預設,可史昂深知事實並不那麼簡單。
“如果你的愛情真的那麼偉大,那麼它為什麼無法凌駕於你那醜惡的憎恨之上呢?可如果你的愛情是凌駕於你的憎恨之上,那你為什麼至今無法為你的愛情捨棄它呢?我的孩子,你想過這個問題嗎?”史昂的笑裡突然帶上了一種掌控全域性的自得,“要知道,你的愛情之所以為你自己招來了那麼多麻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自於你的憎恨。”
也就是說,如果撒加放棄了他的憎恨,也許早就得回他那很久以前就失去的愛情了,可撒加一直沒有放棄,所以他再怎麼努力,也一直未能得回他的愛情。
那麼也就是說,愛情在撒加心目中仍然不是最重的,即使撒加為它犧牲了那麼多。
……真的是那樣嗎?
“現在企業正值生死存亡的關鍵時期,你作為董事會成員之一,一舉一動都會給企業帶來極大的影響,”史昂微微正色,道,“在這個方向上,你每走一步,你的‘愛情’就會失掉一分,可如果你要挽回你那看似偉大的‘愛情’,要走的路則正好相反,現在你騎虎難下,要賠進去的,不止是企業的利益,還有你自己。親愛的兒子,忘記我之前說過的那些讓你覺得難以接受的話吧,但是要記住這番話,因為這是我作為一個父親對兒子提出的最中肯不過的建議。”
撒加還是不說話,只是笑。
他懂史昂的意思,現在的他面臨一個選擇,他也明白,史昂在暗示他捨棄其中那不切實際的一邊。
他不否認史昂的話在某種意義上還是很有道理的,可在那番大道理之下,史昂的居心他更清楚。
撒加在心裡冷笑,這樣的史昂,和當年的穆又有什麼區別?
父親大人,您還是把我當成一個心智還未發育成熟的小孩子啊!
我自己的命運要由我自己來定!沒人能逼我選擇!
父親大人您也好,穆那個偽君子也好,董事會也好,那無能的神也好,沒有人能干涉!
……
“還有,孩子,”在撒加拎著那一瓶酒要離開的時候,史昂又叫住了他,“我還得提醒你另一件事,你已經30出頭了,該考慮為我們家留下一點血脈的事了,儘管你再三強調除了那個合成人奴隸外你對誰都沒有興趣,可家族的優秀血統不能在你這一代斷絕,在這點上你不能任性。要知道,那個奴隸是生不出孩子的。”
過了好一會兒,撒加才背對著史昂發出一連串不經聲帶,而是從氣管裡擠出來的笑聲,剛開始還比較平緩,可漸漸地那古怪的笑聲卻愈加強烈,那寬闊的肩膀也隨之劇烈聳動著,彷彿情緒越來越失控!
“父親大人,我和您對這件事的理解顯然不一樣,”他在笑中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說,“我愛上,或者如您所說,像吸毒成癮一樣地迷戀上一個同性的合成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這個世界還是件好事。您也好,我也好,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是個禍害,所以像我們這種人,還是斷子絕孫的好。”
……待到撒加的笑聲遠到聽不見後,史昂才將手中的酒杯重重貫在地上摔個粉碎!
……
“在屋子裡待悶了嗎?”
沒有亮燈的房間裡,只有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偷偷潛了進來,照在呆坐在床沿的卡妙的身上,在他清瘦得有些纖弱的身子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
撒加慢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