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生鏽的機器一樣難以運轉,更遑論發出一點聲音。
那隻手從後面托住她的脖子,把她的頭稍稍抬高了些,緊接著,另一隻手將一杯水送到她嘴邊,慢慢地喂她喝了下去,然後再慢慢地扶著她躺好。
乾渴的嗓子得到了滋潤,魔鈴才恢復了說話的能力,然而張開嘴,許久以後,眼淚卻先於話語傾洩而出。
“023前輩……”她好容易叫出眼前這個人的稱謂,滿肚子想說的話卻在一瞬間化為烏有,她情不自禁地失聲痛哭起來,就像一個委屈的小女孩在自己的兄長面前哭泣一樣。
卡妙默默地看著她流淚,待她稍微平靜下來後再坐床頭櫃上拿起一把剪刀,看了看魔鈴的左手,再看向魔鈴的眼睛。
魔鈴艱難地動了動被子下的仍然十分疼痛右手,感到那隻手已經被很仔細地包紮好了,於是會意地對卡妙點點頭。
卡妙得到了魔鈴的同意,便輕輕托起她的左手,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把緊緊裹在她左手上那層滿是黃漬的紗布一塊一塊地剪開,再用消過毒的鑷子一塊一塊地輕輕將那紗布從她的手上揭去,然後再替她的左手消毒、上藥,最後再用乾淨的紗布包紮好。
魔鈴眼裡仍然流著淚,她也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卡妙做完這一切,把她的手放回原位,替她把被子蓋上。
魔鈴無意識中挪動了下身子,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傷都和手一樣作過了很細心的包紮,連衣服都已經換過。
卡妙敏銳地捕捉到了魔鈴眼中匆匆閃過的那一點異色,用他那慣有的淡漠語氣道:“我不相信這裡的醫生,就自己動手給你包紮了。”
“您別說了,”魔鈴搖搖頭,佈滿淚痕的臉上又露出一絲微笑,“……您救了我的命,要是這時我還拘泥於這些事……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嗎?”
卡妙看著她,不說話。
魔鈴盯著卡妙看了一會兒,目光無意識中接觸到了他脖子上那些衣領蓋不住的、仍然未褪盡的淡紫色痕跡,心裡一酸,眼淚不由自主地又掉了下來。
“023前輩……對不起……”她哽咽著,好不容易才從口中斷斷續續擠出幾句,“我們組織……艾歐里亞……還有我……都太對不起您了……”
卡妙默然不語。
“我知道……”魔鈴繼續流著淚說,“現在對您說抱歉很虛偽,這樣貿貿然地來找您也只是給您添不必要的麻煩……明明知道什麼也已經彌補不了……可我……我總覺得我必須來……哪怕永遠也得不到您的原諒……哪怕只是來看看您……我也必須來……向你陪罪……”
“……不要再提了,”卡妙終於出聲打斷了魔鈴,“我已經答應了他,這就是我和那個人之間的事,與你們再無關係。”
“023前輩!您……您別這樣說……”魔鈴哭得更厲害,“您這樣說……我……我會更慚愧的……我現在……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您……”
“我已經說過,”卡妙的聲音裡不帶半點情緒變化,“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用不著內疚。”
“023前輩……023前輩……”魔鈴哭個不停。
……等到魔鈴哭夠了,卡妙才起身去打了一個訂餐電話,要了兩份一樣的套餐,也就是在那時候,細心的魔鈴才發現卡妙走路的姿勢也有些不自然。
她有些不忍地扭過頭去,不敢再往下想。
也就是在扭頭向另一邊的時候,她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到房間裡來的撒加,正雙手抱懷倚在門邊的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魔鈴頓時花容失色,一聲驚呼險些出口!在地牢裡面對那不成人形的怪物和令人難以想像的酷刑時她沒有絲毫懼意,可在這個英俊瀟灑、氣度非凡的男人面前她卻像見了惡鬼一般心驚膽寒!一想起他微笑著說要當著艾歐里亞的面將她行寸鱗之刑她就禁不住渾身發抖,無法使自己勇敢起來!
魔憐的膽怯和脆弱被撒加看在眼裡,他保持著那慣有的公式化微笑,邁開步子走了過來。
卡妙當然也發現了撒加,儘管行動有些不便,但還是及時搶上前,伸開一條手臂攔住了他。
卡妙沒抬起來的另一隻手裡,正緊緊握著那隻威力無比的“沙鷹”。
撒加仍舊微笑著,從頭到腳地細細打量著卡妙,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那雙冰冷而美麗的冰藍色眼睛上,在那裡,他看到了和上次保護莎爾拉時一樣的決心。
不管什麼人,你殺,我救。
撒加在心裡回想著這句話,他對此毫不吃驚,他最清楚,卡妙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