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狄裡安將車發動,踩下油門,朝著星矢的摩托車逃離的方向追去,很快便被黑沉沉的夜色吞沒……
旅館老闆隨即跑出門來,向著那兩輛車消失的方向大聲叫罵。
可惜他的叫罵聲很快和兩輛車的引擎聲一樣,被夜風吹散在黑暗中……
……
夜涼如水,刮過荒原的風帶著徹骨的寒意。
星矢對著篝火不停地轉動著手掌,火光照亮了他們藏身的小山洞,也給他們帶來了可以渡夜的溫暖。
“這裡還不錯吧?”星矢抬起被火光照得紅通通的笑臉看著莎爾拉,“我經常在這一帶跑來跑去,除了旅館之外當然得準備另一個藏身之處。”
星矢想得非常周到,不但在這山洞裡藏了3副睡袋、一些飲水和食物、一些乾柴和引火用具,還藏了一副遮光簾,好在生火的時候不讓火光暴露這個山洞的位置。
莎爾拉原本該誇這機靈的少年兩句的,只可惜她現在完全沒這個心情。
她坐在星矢對面,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篝火發呆。
“姐姐,”星矢好奇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莎爾拉不說話,也不抬眼看他,她知道自己的失神並不難察覺,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會因為失態而在這個初識的少年面前丟臉,可她不在乎,她不想,也無法去掩飾自己的失落。
星矢揣測地打量了她幾秒鐘,臉上忽地浮現出一絲壞笑。
“喂,姐姐,”他說著往前湊了湊,“你不會是還在想……那個叫什麼……PPX—023的合成人吧?”
莎爾拉白了他一眼,不理睬他。
“呵呵,姐姐你本來也很冷靜的,可是一提起那個合成人啊,你就衝動起來了,莫非……”星矢湊得更近了些,笑得越來越暖昧。
莎爾拉毫不猶豫,一拳揍在星矢臉上!
星矢當場噴出鼻血來,翻著白眼向後倒下。
“哼,這是給你的教訓,叫你以後不明白真相的就不要亂說話,”莎爾拉活動了一下指關節,冷冷地瞟著剛爬起來擦著鼻血的星矢,“我不準任何人說我的朋友的閒話。”
“切!”星矢用手帕捂著鼻子嚷道,“他沒娶你沒嫁,他又不是神父你也不是修女,這有什麼?你不會是也歧視合成人吧?”
莎爾拉本想立即回答“不”,可轉念一想,改口問:“這麼說你不歧視合成人嘍?”
星矢平靜下來,想了想,回答:“其實我覺得那些所謂‘反合成人主義者’和那些只把合成人當奴隸的‘中立者’挺無聊的,我個人認為吧……我們人類,和那些長得和我們一樣、有思想又有智慧的合成人只要願意,沒有什麼問題不能溝通的。”
莎爾拉總算是對星矢露出了笑臉。
“再說了,姐姐你長得那麼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嘛!”星矢捂著鼻子笑眯眯地看著莎爾拉,“那個合成人會喜歡你也不是不可能啊!”
莎爾拉愣了愣,星矢的話觸動了她心中最不為人知的一部分,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呆了呆。
她並不是不知道自己對男人的吸引力,也曾經自信過只要自己願意,自己喜歡的男人總有一天會被自己征服,可最後她等到的卻是自己喜歡的男人死心塌地地陷入一段不被世人所接受戀情中,自己則近乎被完全忽略了似地給排除在外。對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又漂亮又能幹的女人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自己喜歡的男人愛上了與他同是男性的合成人,還為那個合成人做出那麼多瘋狂的事,對自己卻幾乎正眼也沒看過一次,難道她就不能嫉妒?不能憤恨?不能麼?這是女人的權力。她也是女人,雖然性格強硬了一些,可她始終還是一個女人,照常理來說,她應該討厭、甚至憎恨!
……可她就是恨不起來。
那個她原本該恨的人,前前後後5次救了她的命。
那個她原本該恨的人,因為和那個她心儀的男人無法避免的糾纏而受了太多的苦難。
那個她原本該恨的人,有著遠比他們人類更高潔的靈魂。
那個她原本該恨的人,她沒法去恨……
……“姐姐?”星矢皺起眉頭,臉上微露關切之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我自己鬱悶而已。”好一會兒,莎爾拉才訥訥地道。
“鬱悶什麼啊?”星矢問。
過了很久,莎爾拉才搭拉著眼皮,回答:“我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