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
他終於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他用僅剩的一點力氣射出槍裡的最後一發榴彈,這發榴彈終於撕開了先前兩發榴彈未能完全穿透的厚裝甲,引爆了這輛裝甲車的油箱。
只聽一聲巨響,最前方的裝甲車也被炸燬,熊熊火焰一下子吞噬了車邊的好幾個聯軍士兵。
槍聲再次響起,子彈暴雨一般地相互交織成一道火網,這個城市裡僅剩的三種東西:碎石、金屬和血肉之軀在這道火網的籠罩之中都很輕易地化為齏粉,喊殺聲反而被掩蓋得呻吟一般輕微……
過了十幾分鍾,槍聲才完全停止。
……街道兩旁的廢墟里走出十幾個反抗組織士兵,為首的一個走向那用榴彈槍擊毀排頭一輛裝甲車的那個同伴的屍體。
“都給打成篩子了……”他用手裡的狙擊槍碰了碰那具屍體,又吩咐手下人說,“清點一下,死了多少人。”
“……死了5個人,還剩13人。”他的手下很快報告。
領頭的反抗組織士兵點點頭:“比預想中的要好些,而且,我們的最後3發榴彈沒有白廢。”
“他也沒有白死,”另一個士兵對著地上同伴的屍體嘆道,“他保證過他會毀掉第一輛裝甲車把敵人的去路完全堵死,他做到了。”
領頭的反抗組織士兵沉默了幾秒,道:“快把現場清理一下,武器、衣服……把能拿的東西都拿走。”
於是這十幾個反抗組織計程車兵開始忙碌起來……
“真他媽的,這些聯軍的裝備還真不賴!”一個負責收集聯軍搜尋小隊的槍的反抗組織士兵感嘆道,“難怪我們打起仗來會吃虧。”
“嘿,有什麼好奇怪的,”另一個正在從搜尋小隊那輛幾乎完好的裝甲車上拆卸重機槍和小型飛彈發射器計程車兵道,“從智慧聯合那裡得來的東西,差得到哪裡去?”
“我們也走運,”幫忙拆裝甲車上武器的一個士兵道,“沒想到還能弄到一輛裝甲車,要是能開回去就好了。”
“你懂個屁,”一旁領頭的隊長哼了一聲,“城裡都被炸爛了,路都壞了,裝甲車怎麼開?哼,我倒寧願繳他一門脈衝炮來玩玩。”
周圍起了一陣鬨笑聲。
“兄弟們的屍體怎麼辦?”又有人問。
隊長想了想,又嘆了一聲:“算了吧,留在這兒,反正都是死,就是早死一會兒晚死一會兒的分別……死了,空殼子留下來管屁用。”
那士兵點了下頭,提起身邊的武器裝備正要離開,一回頭卻看到一堵廢牆邊一塊血肉模糊的黑色毛團。
“……真他媽的不是東西,”他不禁咒罵了一聲,“只要和人類有關,就連只貓也不放過。”
“得了吧,”另一個反抗組織士兵有些不耐煩地把東西往肩上一扛,“打起仗來就是死,活著的都得死,哪還分什麼人呀、貓呀、狗呀的。”
“……也是,”那士兵搔搔頭皮,然後把他的戰利品提了起來,快步跟上已經走出一段路的同伴,“喂,等等我。”
……
7個反抗組織士兵擠在一所民居的地窖裡,和他們擠在一起的還有幾具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
光線很暗,士兵們只能勉強借著微弱的燈光包紮傷口、擦拭槍支……
他們是3天前躲進這座地窖裡的,那時他們加上傷員,總共還有12個人,3天下來,他們只剩7個人活著,而且沒一個人身上是完好的。
“……喂,”一個躺在雜物堆上的傷兵仰望著天花板上似乎在搖晃的燈,喃喃地念道,“你說……我們守城,這是第幾天了?”
他的話沒有固定的詢問物件,因此也就沒人回答他。
於是他自問自答道:“……我看,應該有半個月了吧?”
“瞎扯,”距離他最近那個坐著發呆計程車兵終於忍不住應道,“這才第8天。”
“是麼?”那士兵慢慢地舉起那黑乎乎的手,很仔細地掰著指頭數了一遍,“……可我怎麼總覺得,起碼該有十幾天了?”
一聲冷笑,但沒人理他。
那最先發問計程車兵試著動了動想調整下躺著的姿勢,卻失敗了,他又把手伸到身側摸了一把,不太舒服,不知是什麼東西,溼漉漉的。
也許是因為不舒服,他又喃喃地罵了一聲:“靠!這些雜種的重炮和飛彈……真他媽的厲害……”
一句原本應該很有氣魄的咒罵,從他口中說出來竟顯得軟綿綿的,半點力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