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示什麼?”穆先生面無表情地問道。
“警示我不要犯錯,不要在這一場腥風血雨中迷失自己,和你一樣走上邪路,”撒加坦然地看著穆先生道,“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我有他,他會在我身邊隨時提醒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穆先生平靜地看著撒加,問道。
那雙眼睛仍舊猶如無風的湖面,平靜而恬淡,但是很冷,非常地冷,和卡妙那具有攻擊性的冷不同,穆先生的冷是能慢慢滲透人的面板、肌肉、血液、骨髓,直到全身每一個細胞的冷,在無聲無息中致人於死地。
……基地自滅系統的警報提示,離爆炸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在刺耳的警報聲中醒來的基地工作人員開始沒命地往外逃,絲毫沒有察覺到基地的主人還留在監控室沒走。
而且,他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在陪著他。
……
穆先生靜靜地坐在操縱檯前,看著撒加拼命地往那嵌在柱子裡的穩定裝置挪動。也許是因為他在撒加那裡的信用度太差了,撒加還是往那個綠色的匣子開了一槍,事實證明,他這次沒有說謊。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那個匣子那邊去,這樣,也許還有機會。
……生物磁場也無法完全制住撒加,他離那個綠匣子已經快到10步了。
穆先生不動聲色地把手伸到操縱檯上,將一個開關往上一直推到頂。
地板下傳來的吸力一下子增強了好幾倍,撒加的身子往前一傾,幾乎就要被這股力量拉倒在地!
“還沒放棄希望嗎?”穆先生仍然笑得平靜而溫和,“我還以為你已經覺悟了。”
“……至少死前,”撒加咬著牙站穩身子,顫抖著再次試圖邁開步子,“我要努力到最後一刻!”
“想活著和卡妙團聚是嗎?”穆先生的唇角彎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你們兩人都死,或者兩人之中任死一個,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
穆先生似乎永遠都是那麼溫文優雅,即使在說“死”這個詞時,他的語調也依然柔和。
“你的目的就是報復?”撒加恨恨地轉頭看向他。
穆先生並不否認。
“現在的我除了報復,已經什麼都不能做了,”他就像講述著一個顯而易見的道理那樣淡淡地道,“這沒什麼可奇怪的。我們之間得有個了結,而我,和你一樣,得努力到最後一刻。”
撒加丟給他一個同樣充滿嘲諷的冷笑,然後回過頭去,繼續向那根嵌著綠匣子的柱子艱難地邁步。
“我真可憐你,”他對身後的穆先生說,“臨死之前拉人陪葬只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可悲。”
穆先生又再春風過湖面般地微笑:“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的。當年我拼了命地力爭上游,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
“報復卡妙也是你證明自己的一部分?”撒加提高了聲調。
穆先生笑著搖頭:“我早已說過我不恨他,撒加,你為什麼不信?他、家母和紗織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我到現在仍然是愛著他們的,可很多時候,愛一個人並不代表你不會傷害他們,相反地,傷害反而是愛的一種表現形式。”
“你和那個老巫婆一樣,都已經瘋了!”撒加切齒道。
“你以為你和我有什麼不同麼?”穆先生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慘淡的微笑裡仍帶著抹不去的嘲弄意味,“你真的以為你毀滅了企業,為人類與合成人開闢出一個全新的未來,卡妙就會回到你身邊?人類和合成人就會感謝你?先不說卡妙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不會明白你為他做了這許多,你為了讓我和董事會相信你已經和我們一路,手上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許多無辜生命的鮮血,這個,你不能否認吧?”
撒加的確不能否認,他為了迷惑穆先生、他的父親史昂和董事會的老股東們在亞歷山大濫施暴行、僱米羅殺害了許多合成人反抗組織的成員、對上門來刺殺他的極端分子痛下殺手……這一切,他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雖然說他是為了自保和毀滅智慧聯合,但這並不能抹去他因此而揹負上的滿身罪惡。他在做這一切之前也仔細考慮過,也清楚自己會無法避免地犯下令人無法原諒的罪行,可他最後還是走出了這一步。
因為他自私,自私地想要為自己和卡妙的未來賭一次。
卡妙會知道這一切嗎?或者,正直如他也會因為自己犯下的這些罪行而無法原諒他、再一次離開他吧?
就在這時,監控室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