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有笑,其實從一開始,他發自內心地笑的次數屈指可數,這兩年老是違心地笑也非他所願。
彷彿呼吸很困難似地,穆先生又深深地、有些費力地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在震顫中很不穩當地進入他的肺裡,但他的驕傲使他仍然保持著表面上的鎮定。
“撒加,我的朋友,”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做得好啊!”
“我不會同情你的。”撒加冷冷地道。
過了好一會兒,穆先生才自嘲地笑笑。
“說得對……我不值得同情,”他喃喃地道,“其實……我不應該被你騙過的,我早就應該知道你不可能會做出手足相殘、親痛仇快的事,不可能在這短短兩年裡就性情大變,我不應該對你那麼放心,可我偏偏就在最不該犯錯的時候犯下了這個致命的錯誤。”
撒加沉默不語。
“在加隆把卡妙送離亞歷山大的時候,你就把他藏了起來,為的就是在今天派上用場。”穆先生道。
這並不是問句,因為穆先生對他所說的內容已經非常肯定。
撒加想了想,回答:“……我當時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安排,可在我的計劃中,他的假死是最關鍵的一步。”
穆先生點點頭:“其實你在企業這兩年,也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你殺的,仍然只是一些該死的人,只是由於你刻意的表演、特地使用的那殘忍的手法和媒體神經質的渲染,才形成了你‘冷酷殘暴’、‘殺人不眨眼’的惡劣公眾形象。”
“現在的媒體多半神經緊張,”撒加道,“一件很普通的事都可以被他們炒得比天還大。”
穆先生繼續說:“你坐在那個位置上,成天面對來自各處的殺機,為了自保,用些極端的手段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我要你相信我已經和智慧聯合同流合汙,而且沒有回頭的可能。”撒加道。
“……我承認,你越墮落,我越放心,”穆先生道,“可是要我,還有包括你父親在內的所有董事會股東都相信這點,並不容易。”
撒加也點了下頭:“非常難。”
“說真的……”穆先生苦笑道,“加隆的死本身並不值得我去相信,因為我並沒見到他的屍體,我的情報網曾經試著去找,卻只看見了一具沒有太大可信度的焦屍……可是……”
“可是你卻偏偏信了。”撒加接下了他的話頭,一雙蔚藍色的眼睛在一片陰暗中放著銳利的光。
穆先生笑著,那笑已變得黯然:“那是因為卡妙都已經恨不得殺你而後快了。他的為人我非常瞭解,如果不是你真的殺了加隆,他絕不會這樣……可我沒想到他也被你騙了。”
“你對你透析人心的能力過於自信了,”撒加道,“你會騙人、會演戲,我也會,只要我願意,就絕不會做得比你差。”
“看來是這樣……你處心積慮做這一切全都是為了毀掉企業……為重回企業而製造你殺死加隆的假象、讓卡妙恨你、提出重建全球海陸空交通網和環境重建工程議案以消耗股東們手上的流動資金、放任卡妙幫助合成人反抗組織毀掉了不可刪除資料終端、到最後把你手上的股份賣給聯合政府並促進康斯康丁他們把手裡的股份也賣給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