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的事洩露了出去，那個訓練員害怕了，就把罪責全都推到‘蝴蝶’身上，說‘蝴蝶’勾引他，”巴比隆眯著眼，仰起頭，長長地噴了一口煙，“於是，順理成章地，她被活生生地送進了處理場。”

……

這是一個沒什麼懸念的結局，也是一個聽了會令人難過的故事，誰都知道，在人類統治下的合成人中，像這種例子多得數不勝數。

亞魯哥路又看了巴比隆一眼，雖然巴比隆一早就說過不用把這個故事當真，但他心裡還是泛起了很多疑問。

“你的名字……”

亞魯哥路猜測，自己身旁這個古怪的男人的名字“Papillon”是由“Papillion”這個詞變來的，他向來喜歡蝴蝶，身上從來都少不了蝴蝶形的裝飾，誰知這些蝴蝶竟記載著這樣一個悲哀的故事。

“你也……喜歡她？”

巴比隆冷笑一聲：“談不上，時間太短。”

“那麼後來那個訓練師怎樣了？”亞魯哥路換了個問題，“你殺了他？”

“我不敢，”巴比隆又露出一臉笑嘻嘻的表情，“十大定律不允許。”

亞魯哥路終於“哈”地一聲也笑開了。

“可是，”巴比隆仍然笑著，卻一字一句地，像是咬著牙一般地說，“我從那時候就發誓，這輩子就是在泥裡爛死、被亂刀分屍、被亂槍打成篩子，也決不要被活著送進處理場的焚屍爐！”

亞魯哥路不語，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可說的，這種心情他能夠理解，但這就是被十大定律束縛的合成人的命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更諷刺的是，”巴比隆說著說著，不知不覺間就攥緊了拳頭，“命運卻偏偏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亞魯哥路等待巴比隆繼續說下去。

“我結束訓練後，被註冊在史昂的名下，沒多久，他又在合成人監管部門修改了我的註冊登記，把我又同時登記在了撒加大人的名下，然後，把我送到他的親生兒子身邊去監視他。雖然他知道就算是用這個方法也不可能增加撒加大人對我的信任，可他還是為了這一丁點的可能性把我逼上了雙面諜的道路，”巴比隆的拳頭越攥越緊，“我並不情願，可我的註冊主人讓我違背了他們要我誓死遵守的十大定律，還要讓我來背這個黑鍋！雖然史昂死了，我暫時得到了解脫，可要這樣下去，我遲早還會遇上同樣的事，如果我再不做點什麼……如果我再不做點什麼……我……我總有一天還是會和‘蝴蝶’一樣！我不能這樣……絕不能這樣！”

隨著最後一個字從牙縫中擠出，他手中的香菸也被捏得粉碎！

一陣涼風吹過，夜色悄悄降臨了。

……

亞魯哥路也從衣袋裡掏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根菸點燃。

“要改變命運，得靠我們自己。”

他說著把煙送進嘴裡抽了一口，動作沒那麼熟練，很像是才抽菸不久。

巴比隆張開先前攥緊的手，拍去滿手的菸絲，淡淡地道：“也許。”

“但是，路不能走錯。”亞魯哥路補充道。

巴比隆沉默。

亞魯哥路看著車窗外墨藍色的天空，緩緩地道：“我以前是一群被剛才和我一起的那些人稱作‘激進派’的人的一份子，而我們稱那些人為‘妥協派’。雙方都是為了改寫自己似乎已經既定的命運而戰，可走的路卻完全相反。直到後來，我們這派的第一智囊在重病不治的情況下，臨死之前促成了兩派首領的和談，從那時候開始，我們走上了另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巴比隆牽動著嘴角笑了一笑，又抽出一根菸，點燃。

“後來，我們這派中有些人因為反對和‘妥協派’合作，又和我們這些同意合作的起了爭執……爭執又變成了衝突，老大在衝突中被誤殺，結果，我們這一派又分裂成兩派，大部分人選擇了跟著我們現在這個老大走，而少數人，至今還在抱著對人類的仇恨不放，”亞魯哥路說著長吁一聲，“現在想起來，如果當時走錯了一步，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事實證明，我們現在這個老大是對的，至少，跟著他幹我們能看到希望，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成天渾渾噩噩、擔驚受怕地過日子。”

“也許。”巴比隆把才剛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怎麼？”亞魯哥路有些詫異地道，“我還以為你認定了他的立場和主張才選擇他的。”

巴比隆淡淡一笑：“和他一樣，我也在打賭。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