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宇文拓,然後走到結界前,先輕輕敲了兩下,然後開始用力拍打:“有沒有人在?島上的仙人,請你們救救宇文拓!”出乎他預料的是,很快就有一個老者的聲音傳出來,不大卻很渾厚。“年輕人,宇文拓身上血腥太重,上不了仙人島。”
陳靖仇的心頓時涼了一半,他咬了咬牙,回頭看了昏迷不醒的宇文拓一眼,又對著結界說:“如果您能救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老人好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他現在傷重,元神不穩,你帶著宇文拓進來,結界會吞噬掉他的惡念,留下善念,就可以透過結界。”
陳靖仇聞言,心頭五味雜陳。好像他一直在奢求的東西突然可以實現,有一種不真實感,然而更多的是茫然和糾結。他花了一彈指捫心自問:“你究竟想不想讓大哥回來?”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膝蓋一曲,跪倒在地。“仙人,我做不到。求您,除了這個方法,其他的,就算是刮骨食肉,我也會做。”
驚天一跪,跪仙跪神,只要宇文拓能活下去。
他要的是宇文拓,完完整整的宇文拓。在這一瞬間,他才終於明白。劍痴在他心底的位置已經被宇文拓一次次痴纏地呼喚、一個個細密的吻、甚至一番番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撕扯推擠到了最邊緣。宇文拓擁有著劍痴的一切,可是劍痴不能代替他,固執、強勢、狠戾,這些大哥都沒有。
溫柔和兇狠交疊,才是他的宇文拓。
老人沉默得太久,似乎已經不願理會陳靖仇。陳靖仇轉頭又看了一眼宇文拓,然後趴伏在熾熱的沙石上,慢慢地磕了一個頭。
求你。
又是一個。那麼用力,那麼虔誠。
求你。
陳靖仇磕得越來越快,他的手心和膝蓋磨出了血,黃沙粘在傷口上,蹭著皮攪著肉,一陣陣的刺痛。
求你。求你。求你。
遠處傳來隱隱約約一聲嘆息。“罷了,年輕人,你帶著他進來
吧。”言罷,結界已經隨著老人的話消失。本來是海的位置,憑空多了一座小島。陳靖仇欣喜地站起身,卻因為跪得久了,膝蓋直不起來。他蹣跚地走到宇文拓身邊,然後用盡全力將他扶起來。
“宇文拓,堅持住。你不是還想要神農鼎嗎?它現在就在仙人島上,你睜開眼就能看到它。你不是要開啟失卻之陣嗎?你要是……呸呸呸,總之,大地皇者命令你,給我好好活下去……睜開眼,看看我……”他本是說說,卻越說越哽咽,“你說過你絕不放手的……”
仙人島上有兩位仙人,其一就方才與陳靖仇對話的古月。他看見陳靖仇扶著渾身是血、卻還在迷迷糊糊地堅持著的宇文拓進來,只是閉了眼,又嘆了一口氣。“年輕人,你把他帶到我的屋子裡,我會救他的。”
說完,就朝著屋背面的小山走去,採了草藥為宇文拓診治。
陳靖仇用透了力才勉強將宇文拓挪到了床上,然後坐在床邊,顫抖著伸手去擦拭那個人嘴角幾乎乾涸的血。他第一次這麼安靜、這麼仔細地看著宇文拓,這樣看來,宇文拓確實和劍痴一模一樣,尤其是躺著一動不動、一話不說的時候。可他多麼希望這個人能立即睜開眼睛,就算只是嘲諷的神色對著自己笑。
陳靖仇看著古月仙人用神農鼎熬藥,雖然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但心裡還是安穩了很多。
宇文拓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裡,陳靖仇除了坐在屋裡看顧他,就是被古月仙人拉走做一些家務事。他的心裡裝著那個昏睡的人,活幹得凌亂,仙人無奈,只能讓他住手。
陳靖仇纏著古月仙人詢問宇文拓的情況,比如他什麼時候能醒,身體能不能像以前一樣好,除此之外,一老一少只談論過一件事。
失卻之陣。
陳靖仇知道讓古月仙人救滿手血腥的宇文拓,仙人其實並不願意,所以他一直在盡力避擴音及神農鼎、五神器和失卻之陣的事情。可是那天古月仙人在熬藥,他站在一旁看著,就聽仙人問:“年輕人,你們出現在這裡,是不是為了找神農鼎?”
陳靖仇頓時尷尬起來,他支吾了一會兒,然後老實地回答:“嗯。”
仙人手裡不停,聽見陳靖仇肯定的回答也沒有什麼反應,又問:“為了失卻之陣?”
這問話讓陳靖仇頓時想起了之前宇文拓逼問自己的問題,實際上他哪裡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啟動失卻之陣。一直以來,包括撻拔一族,對於五神器的態度不過是務必從宇文拓手裡搶過來。可是搶過來之後又要做什麼,沒有人告訴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