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們只是暗中行動,先是潛入了廢棄的皇宮將其佔為己有,再慢慢的向燕京本地的民間勢力滲透,而且很奇怪的是百姓的牴觸情緒並不大。”尹凡接著說道。
“那其他五派就不為所動嗎?”林正楠問。
尹凡道,“這就要說到極樂谷的事了。朝廷重新掌握燕京的事浮出水面之後,五大派也準備採取行動,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極樂谷先所有人一步與朝廷為敵,而朝廷那邊好像也正等著他,雙方大打出手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想來也奇怪,極樂谷一個行蹤詭異的小派,真正出手的時候,實力卻也是不容小覷的。也就是在他們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江湖中有了傳言,說《通慧集》就在這兩方勢力之中。這樣一來五大派都開始坐山觀虎鬥,一牽扯到《通慧集》的事情,他們就變得步步為營,誰都不想出了力讓別人討好。”
“所以朝廷就鑽了這個空子順利的佔據了燕京嗎?”林正楠愕然。五大派的作為他早就見識過,但沒想到他們為了一己私利竟然到了願意助紂為虐的地步。這與被推翻的昏庸朝廷有什麼區別?不都是一樣棄民不顧嗎?也難怪燕京的百姓不牴觸,到了誰的手裡都是一樣,他們還有什麼必要去爭這種可笑的自由。
可是蕭天翊的目的又是什麼?是為了報之前紀闋三番五次要他性命的仇,還是見不慣五派的所作所為,又或者正如他自己說的也是為了《通慧集》?
“堂主?”尹凡見林正楠有些失神,喚了他一聲。他又問道,“堂主之前是不是和極樂谷的谷主蕭天翊有些交情?”
蕭天翊的名字在林正楠的腦子裡轟的炸開,他抬眼不解的看向尹凡。
尹凡解釋道,“其實蕭天翊最近的行事有些反常。原本極樂谷做事極為低調,蕭天翊本人更是很少在江湖上露面。可是在朝廷有所行動之後,他不僅親自率領人馬與朝廷交手,手段更是變得心狠手辣。之前他救下堂主成了武林公敵,不少小門派趁機派出殺手暗算他,想借此出出風頭,結果無一例外都被蕭天翊斬死在劍下。”
林正楠的指尖微不可查的輕顫了一下,“是嗎?”他輕笑道。
送走了尹凡,林正楠和衣躺倒在床榻上。
尹凡的話在他腦子裡一遍遍的回放,他有些煩躁的翻過身,視線穿過窗戶落在那一塊四四方方的夜幕之上。今晚的夜空並不明朗,絲絲縷縷的雲糾糾纏纏的遮住了漫天的星光,偶爾有一陣風撩起一角雲幕露出背後暗黃暗黃的月亮。
“蕭天翊。”不經意間低喃出聲。
林正楠一愣,自己怎麼會叫他的名字。可是眼中湧動的情緒再也壓不下去,沒有人的房間,沒點燈的屋子,只有他一個人,也許有些偽裝可以放一放。
他抬手橫在眼前,將最後一絲月光碟機逐出去。
原來我一點都不懂你。
…
第二日飯畢,林正楠被林江書叫去房裡。
“爹。”他推門而入。
桌案之上,上了些年歲的檀木箱子格外顯眼,林江書正拿著方帕細心的擦拭箱子上的灰塵。
林正楠的心一顫。
林江書抬頭看他,笑若秋水,“你來了。”
“爹,這是?”林正楠訝異。
林江書從袖間取出一把鑰匙遞給他,“爹欠你一個答案。”再拍了拍他的肩,輕聲出了房。
林正楠立在原地,驀地有些恍惚。就是這個箱子,兒時他不知求了林江書多少回,求他開啟箱子讓他看一看孃親生前畫的畫,可是林江書從來不應允。今天開鎖的鑰匙就在自己手中,心裡卻隱隱的有些酸澀。沉沉的黃銅鎖鎖住的定是個悲傷的故事,也許還有一個男人愧疚了幾十年的心。
鑰匙輕轉,咔嚓一聲揭開歲月的封印。
檀木的濃厚糾纏著水墨的清雅之氣自鼻尖縈繞,絲絲密密的扣在心裡。林正楠執起最上方的一卷畫軸,輕輕抽開捆縛的絲帶,玉質的軸柱在手中緩緩滾動,現出畫中一個不施粉黛的年輕女子。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娘……”,纖長的手指順著畫中人的輪廓描摹,一筆一劃,像是想要將人刻在心裡。他從來沒有見過孃親,想不到娘竟生的這般美麗。只可惜伊人再美,終是愛錯了郎君。
“你恨他們嗎?”林正楠對著畫中人自言自語。
娘是自殺的,不用林江書再做過多的解釋,他已經明白了一二。自己心心念唸的郎君不愛她,愛情郎,叫一個女子如何承受這份羞辱。只是現在的他沒有資格去評價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