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實在體諒則個。”
一聽見這話,兩人中看起來較年幼的公子即刻站起身來,一臉怒色地責罵那夥計,“放肆!我二哥肯賞臉見那小旦,乃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他是什麼東西,倒敢來跟我們拿喬了!”
被喚作二哥的年長公子倒沉得住氣,只見他慢慢伸出手按住身邊人,冷笑道,“四弟且坐下喝口茶,休要為這種蠢材生氣”,爾後又吩咐身後的僕從,“你們陪著茶樓和戲班老闆親自去請人,若是還請不到,也不用回來了,自己回府找管家領板子去吧。”
看情形,平日裡此人府中應當是規矩甚嚴,他口中話音才一歇,身後隨從中便有人上前領了命,即刻就趕著去後臺裡請人了。
葉子寧看到此處,忍不住低聲說了句,“好霸道的兩個公子哥兒,這難不成是要強拉著別人出來見面么!”,蕭雲山的目光中也隱隱有些不讚許之意,但此時卻只向子寧略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去惹是非。
上一臺戲方散場,茶樓中本就還留有不少客人,給他們這麼一鬧,眾人多有想留下來跟著看看熱鬧的,一時間也不知有多少道目光滿含期待地往那臺前望去。
也不知那隨從究竟使了什麼法子去請,沒多大會兒功夫,果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戲子來了,那人早已脫去外裝,只穿著簡單的白衣彩褲,想是因為來得太過匆忙,連臉上妝容都還來不及卸去,遠看去,面容明豔動人,活脫脫仍是舞臺上那嬌柔嫵媚的小娘子。
一行人剛走到桌前,茶樓掌櫃已上前躬身賠禮,“二位爺,都怪我招呼不周,您二位請見諒!這梅香班初來乍到的不懂規矩,周班主他已經知道錯了,現領著白玉蘭來向二位敬茶賠不是呢。”
那周班主也跟著一疊聲地鞠躬賠不是,倒是白玉蘭站在二人身後並不言語,他雖被圍在人堆中,臉上也沒有絲毫畏懼之情,只把那一雙點漆鳳目向四周略掃了一圈,已看得在座人人心旌神搖,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見此情景,年長公子微微眯起雙眼打量著白玉蘭,“你的架子可真不小,一定要驚動這麼些人才能請得動。”停了一停,他饒有意味地一笑,“不過,帶刺的玫瑰反而更合我胃口,你不如便隨我回府去,日後說不得自有一番榮華恩寵等著你。”
白玉蘭慵懶一笑,那雙美麗的眼睛中既沒有受寵若驚的欣喜,卻也沒有受人侮辱的憤怒,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他微微搖了搖頭,淡然開口婉拒道,“多謝公子厚意,可惜我素來散漫慣了,最怕受人約束,想來還是粗茶淡飯會安心的多。”
葉子寧在一旁聽得恨不得大聲拍手叫好,這白玉蘭在臺上雖然唱得溫柔婉轉,下得臺來卻不像其他演慣旦角的人那般扭捏造作,一把本嗓的聲音乾淨清亮,為人又不卑不亢,實在是讓人大生好感。
年長公子聞言卻面色一沉,語氣頓時冷了下來,“你出來拋頭露面,無非想找個好靠山,如今我要你不去,當將來還有誰家敢收了你不成,倒不如現在便乖乖地跟我回去是正經。”
那年幼公子更是沉不住氣,跳起來大喊,“二哥,跟這種下九流不拾抬舉的東西有什麼好廢話的,讓下人們一根繩子捆起來,堵住嘴直接拖回府中不是更省事。”
白玉蘭面色一變,正要開口時,旁邊卻傳來一把明快的聲音。
“光天化日,天子腳下,便敢強行指使家僕搶人,你們當這姑蘇城裡沒有王法了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狗熊救美
這句話說得義正詞嚴,氣勢可謂是相當之足,但那說話人的聲音卻似乎稍嫌稚嫩了些,與這正經嚴肅的語意頗有點兒不太搭調,一時間,眾人好奇心更盛,紛紛放下手中的茶杯,轉著頭伸長脖子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瞧去。
萬眾矚目之下,由鄰桌不遠處慢慢走來兩人,前面一個是眉目清秀的少年,穿著身淺黃色衣衫,白淨的臉上透著幾分文弱書生氣,一雙眼睛卻十分靈動有神,他身後那人的身形則高大健壯了許多,一身黑衣,劍眉星目,氣質英武不凡,兩人的衣飾雖不顯奢華,舉止行為間卻頗有幾分世家風範,雖然摸不清身份,到叫人一時間也不敢輕易地小瞧了去。
說話之人正是此前一直坐在雅座上聽戲的葉子寧,他是當朝丞相葉崎的獨生子,從小就是個精靈古怪不怕惹事的性子,打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兩個公子哥兒的所作所為太過強橫霸道,反倒是那個美貌戲子,雖然身在梨園行當卻沒有半點自輕自賤,既不貪念富貴榮華,也不去做那攀附權貴的諂媚嘴臉,所以心中早起了抱打不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