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心罷了。”
“想死心?”尉遲敬德正驚訝間,忽聽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太子,秦王。”
“太子,秦王。”
“太子,秦王。”
李建成面帶笑色,道,“都不必拘禮了,尉遲將軍,正巧你在,你且出來,我找你有些事。”
“是。”尉遲敬德微微抬眼看了眼秦王略顯蒼白的臉色,心中不禁有些擔心。
待李建成與尉遲敬德出了房門,歐陽明日吩咐不武給秦王倒杯茶水。
“什麼意思?”秦王忽然開口道,“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歐陽明日一笑,眼底卻有些薄涼,“秦王當真不懂在下什麼意思麼?”
“你、你是說元吉是來給我最後一次機會的?”
“不,你們之間原本就沒有任何機會,”歐陽明日冷聲道,“在下只是希望齊王早日認清這個事實罷了。”
秦王的臉色忽然一片煞白,眼中充起了血絲,面目猙獰地向著歐陽明日走了幾步,忽然又頹倒在椅子上,“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歐陽明日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道“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秦王難道不明白?齊王對你的情誼你一向看在眼裡,但也只不過是你走向王位的過程中必須捨棄掉的一個東西。齊王嘴上雖然兇惡,但是對你始終還存著一絲情誼,若是現在不割捨,將來難保不會成為你利用他來對付太子的一件利器,畢竟太子從來沒有對齊王設過防。”
“你……”秦王驚訝的看著歐陽明日良久,終是苦笑一聲,“我一直以為先生是個心軟的人。”
“連被他如此真心對待的秦王你都不曾心軟,在下又有什麼立場去為齊王心軟?”
彎彎曲曲的迴廊一直蔓延到雨幕深處,彷彿沒有盡頭,李建成走在其間,伸手接了些雨水,沁涼沁涼的,恰好驅散了心中一點倦意。
“春雨潤無聲啊,今年想必又是個豐年。”
尉遲敬德點了點頭,道,“上有明主,下有賢臣,天降福澤啊、。”
李建成聞言轉身,“尉遲將軍,你說我做太子這些年可有什麼過失麼?”
尉遲敬德低了頭,恭敬道,“太子勤勉,臣不敢妄言。”
李建臣笑了笑,“那你說,若是我做了皇帝,會不會是個昏庸無道的君主?”
尉遲敬德神色一凜,連忙答道,“若太子能幾十年如一日,日日如當下,必然是個賢主。”
“既然你覺得我也能是個賢主,那為什麼你們非要跟隨世民反我呢?”
尉遲敬德一驚,抬眼卻見李建成臉色如常,甚至還盈著一絲笑意,忙道 :“太子多慮了,秦王……”
李建成一抬手止了他的話,轉身揮退了下人,這才道,“客套話將軍就不必說了,這裡沒有其他人,我不過想與將軍聊聊,絕無它意。”
“這……”
李建成又道,“那麼我換個問法,世民有什麼高明的馭人之術,怎麼你們個個都這麼死忠於他?”
“秦王仁厚,待兵如兄弟,知遇之恩我等自當湧泉相報。”
李建成一愣,忽然間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
“待兵如兄弟,哈哈哈!”李建成冷了笑色,“他待兵如兄弟,待親兄弟卻連一個兵都不如。”
尉遲敬德一驚,連忙跪下,道:“臣失言,請太子責罰。”
李建成並不理他,又道,“待你們如兄弟,只是因為你們不是他的兄弟,不會佔著王位不給。而你們,”李建成彎了眼緊盯著尉遲敬德,神色冰冷,“他待你們當兄弟,你們卻教他來害他自己的親兄弟!”
“太子……”
“我們兄弟三人走到今天這步田地,至少有你們這些人一半的功勞。”
尉遲敬德看著李建成的那雙眼睛,忽然從心底裡升起一股懼意。
他本不是膽小的人,上過無數次戰場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人原是無所畏懼的,但是看著這雙眼睛,尉遲敬德還是有些膽怯了,因為這雙眼睛裡所承載的不僅是一個人的怒火,更是一個王者帶著驕傲的挑戰。
“回去帶話給你的同僚們,凡事要為自己留條後路,逼人太甚到最後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雨淅淅瀝瀝一直在下,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歐陽明日伸手按著自己身上的幾個穴位,下肢的痠疼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看來還是要服帖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