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少在這個屋子裡呆過,不過算起來彷彿還是策墨周調皮的像個猴子,所以在這個小黑屋裡呆的更多些,而策風靳從小就格外聽話,只是…爹對他的確過分嚴苛了些,畢竟風靳是個男兒身,又不是女兒家,爹卻很忌諱讓風靳有所作為,把他關在府裡,生怕外人跟他搶了去一般,可這個小弟的才華又實在遮掩不住,就是二皇子只碰巧見過他一面,便念念不忘,非要吵著讓皇上賜風靳給他做伴讀,卻沒想到還是讓爹給婉拒了。
想到這兒,策墨言看了眼榻上那個翻身向內鼓鼓的黑影,輕嘆一聲,上前坐到榻邊,拿厚被子給他細細遮了,見策風靳沒有理他的跡象,便推了他一把:“你這個小子也忒膽大了,竟敢冒名去考科舉!幸好今兒個爹心情還好,不然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策風靳依舊翻身向內躺著,沒有打理。
策墨言也不惱,探手過去放在他額上試了試溫,不冷不熱的一句:“是不是二殿下攛掇你去考的?”
策風靳渾身一僵。
看他反應,策墨言頓時明白了,不由怒了:“這個寧雲陽就知道出些餿點子,看我不找他好好理論去。”
作勢要起來,策墨言還未走,衣袖就被人抓住了,低頭一看,果然見策風靳慢吞吞的坐起來,緊緊抓住他,一臉的彆扭。
“大哥你別去,是我央他給我尋的機會,不怪他。”
“你……”策墨言有些苦笑不得:“你定要惹爹生氣麼?”
策風靳眼眸一顫,瞬間閃過一絲水光,他驀地垂下頭,沒有回應。
策墨言知道他心裡委屈,爹似乎一直待他都平平淡淡的,算不上好,也稱不上壞,但絕對不夠關心,而且還不准他做這兒做那兒的,實在有些…過分。可是…這…這又怎的是做晚輩的能干涉得了的?
念及此,策墨言也不願多說了,只從懷裡掏出本典籍放到一側:“趁這個時候練練心法罷,你功夫也不賴,能夠禦寒的,只小心著別讓爹知道你會武功的事,記得了麼?”
策風靳點點頭,悶聲應了句,也就翻身躺下了。
策墨言見他如此,無奈的嘆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心裡卻想著,等風靳再大些,便去求爹給他些自由罷,就算不去朝中應個功名,好歹去外面戲耍一番長長見識也好,總比現在讓策風靳頹廢消沉強。只可惜,策墨言卻沒想到,突然發生的一件事卻讓這一日卻終究無法到來了,後來策墨言無數次的念及此都後悔無比,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門聲一響,策風靳轉過身來,透亮的眸子裡哪還有一點雜質,黑嗔嗔的一派清明。
他仰身而躺,默默的睜眼望著頂上的幡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突地一句:“出來!”
暗夜裡一片寂靜,更顯得策風靳這句話突兀異常,片刻之後,靠近後院的那扇窗子“吱呀”一聲裂開了個小縫,接著一個身影輕敲的翻了進來,似乎“嘿嘿”笑了幾聲,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策風靳伸了個懶腰,半撐起身來,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傅翌晨,你這是來看我的笑話麼?”
被喚做傅翌晨的那個少年,又是“嘿嘿”兩句,接著提起身側的一個小包袱向策風靳扔了過來。
策風靳一愣,本能的伸手接了,開啟一看,竟是京西棧鋪最有名的酥餅,香氣襲來,策風靳的肚子很應景的“咕咕”叫了兩聲,惹得那個少年又是“嘿嘿”一陣。
對了,這麼晚了卻還沒用膳,怎的把這事兒給忘了?
見傅翌晨笑的欠揍,策風靳惱了:“傅翌晨!”
那少年立刻識相的閉了嘴,擺著手走了過來:“好啦好啦,看在我這麼體貼的給你送東西吃的份上,你就別跟我計較了成不?”
策風靳輕哼了一聲,拿起一塊尚有餘熱的酥餅咬了一口:“你以後別來了,我可不想讓爹和哥哥知道我跟你傅小將軍有瓜葛,不然定要罰我在這裡呆個三年五載的出不去。”說完,猶自不解恨般的又狠狠咬了一口。
那個少年尋了個昏暗的小燭點了,亮光裡他那雙晶亮的丹鳳眼微微上挑,臉型精緻,竟是有種說不出的魅惑之美。
聽見策風靳如此說,傅翌晨默了片刻,在榻側坐了。
倒是策風靳抬手一彈,燭火登時熄滅了:“小心把我爹引來。”
傅翌晨瞥了他一眼:“沒想到你這麼怕策丞相。”
策風靳“哼哼”兩聲,不置可否。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策風靳吃東西的聲音悉悉索索,倒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