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望,問我:“琴呢?”
我只得道:“琴來得不如你早,要你多等等了。”
雲毓哦了一聲,沒多說什麼,我將他往內園處讓,就在我臥房所在的小園廊下襬酒,有兩叢芍藥開的正好。
暫時無琴,我先斟酒,左右無人,我道:“徐州已諸事妥當。”
雲毓笑道:“怪不得昨天王爺讓我取道徐州,果然是王爺手掌心裡的地方。”手指沾了些酒水在桌上點了幾點,“江南、江北、黃淮、西南、西北俱已定,只差東北與京城……”再將那幾點酒水一帶,畫了大半個圓圈,向缺口處一點,“收口。”
雲毓抹去桌上的酒漬,又道:“家父昨天剛聽說,宗王和嘉王近日都要出京。嘉王所去之地,似乎就是徐州。”
徐州乃江淮重地,故而王勤與雲棠極其看重,我道:“當日承典在父王麾下,曾帶過鄧滿幾天。”
鄧滿是駐徐州的王綜的副將。雲毓道:“嘉王想來是把那幾天,當做天下兵馬令了。”
我道:“也興許,他把鄧滿當成了王綜。”
雲毓哧地一笑。
所謂天下兵馬令,是指我爹當年軍中用的令符。當年我爹率兵鎮守邊疆,大敗蠻夷,同光帝命人替他打造了一套蛟符。共有一隻大符和八隻小符,大符調動全軍,八隻小符差令八員從將。
當日跟著他的小將校官等,到了應昌帝時大多都成了鎮守一方手握重兵的大將軍,所以便有憂國憂民的忠臣黨們嚮應昌帝進言,說,如今懷王蛟符一出,幾乎可調動天下兵馬,於是就有了天下兵馬令一說。
這套傳說中的令符,我小時候玩過不少次,還拿它挖過螞蟻洞。我爹這人用我孃的話來說,骨頭裡還是個被慣壞了皇子,一向有個丟三落四的毛病,不知道東西金貴。不打仗閒的時候,這套符時常被他這裡那裡隨便一丟,等要用時再到處翻找,搞得他身邊的侍從們提心吊膽戰戰兢兢。我爹要一直留在身邊的那隻大符蛟龍的角那裡還禿了一塊,就是被我拿了撬假山上的石頭撬禿的。
我舉著禿角的蛟龍符去找我爹,他四下看了看把符揣進懷中,一手摸著我的頭,一手掩住我的嘴低聲道:“千萬別告訴你娘。”
這件事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那時我和我爹正在如今我和雲毓坐著的地方。
雲毓道:“王爺與臣兩人,還要這樣對坐到幾時?琴何時能有?”
是了,晚霞都要散盡了,楚尋怎麼還不來?
雲毓挑起嘴角道:“原來王爺請臣聽的是楚尋的琴,最近沒去找他罷,到此時不來,說不定是惱你了。”
我的臉無奈地抽了抽,正要說話,有人來傳報,楚尋總算是來了。
數日不見,楚尋看起來倒還不錯,抱著琴過來行了禮,道:“原來王爺是讓楚尋為雲大夫彈琴。”
剛把琴放上琴桌,正在調絃,忽而又有人來通報,說柳相來了。
雲毓握著酒杯笑道:“今天人倒齊全。”
我咳了一聲道:“柳相過來,是奉旨開導韓四的。”昨天沒有開導成功,今天忙完公務,還要過來繼續勸導。
雖然柳相是來勸導韓四的,可本王在這裡吃酒,不能不情理上一請。就好像他來勸導韓四,情理上也要向我通報一聲一樣。
我又讓曹總管親自去請柳相,道小王在後園賞花聽琴,請柳相務必賞光同飲。
曹總管奉命前去,少頃,雲毓正抬袖斟酒,有腳步聲至,我抬眼看見一襲青衫,曹總管身邊,竟然是柳桐倚。
楚尋伏身跪倒,雲毓站起行禮,柳桐倚道:“皇命在身,不得不再到王府中打擾,王爺與雲大夫賞花飲酒,但願臣沒有掃了雅興。”
我笑道:“哪裡,能湊巧請到柳相同飲,是本王之幸。”一旁早有人又設了一座,我抬手讓柳桐倚,柳桐倚便坐了,飲了一杯酒,又起身告辭,“實在皇命在身,不能耽擱,容臣先告退。”
雲毓道:“柳相身負皇命,雖不敢多留,但既然是賞花聽琴,好歹聽一支曲再走。”
我跟著留,楚尋也道:“小人還未曾在丞相面前獻藝,久聞柳丞相熟知音律,不知今日可能指教一二。”
柳桐倚無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偷閒片刻了。”
雲毓將酒杯斟滿,楚尋撫了一支曲,樂如流水,曲畢,柳桐倚微笑道:“公子果然好琴。”
楚尋恭敬道:“丞相謬讚。”
雲毓忽而在一旁道:“一向聽聞柳相長於音律,同朝數載,卻未曾見識。今日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