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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他額頭都磕出了血,順著滿是汙垢的臉流下,手舉的那捲白布紅跡斑斑,應該是卷血書。

本王不禁開口道:“每日申時三刻之後,大理寺卿張屏的轎子必定從興兆街上經過,你等與其在這裡向柳丞相喊冤,還不如趕緊起來趕去興兆街,去攔張屏的官轎。”

那男子顫巍巍地抬起頭,柳桐倚微側過身,躬身道:“王爺。”我急忙道:“柳相不必多禮,本王剛好路過這裡,一時好奇,過來看看。”

我走到柳桐倚身側站著,柳桐倚向那人道:“王爺之言,乃是實情,你與其將狀紙交給本相,不如前往大理寺,你所言的冤情,本相已大略知道,待大理寺受理後,本相定會多留意此案,督促刑部與大理寺詳細審理。”

那男子的目光猛地又淒厲了幾分,厲聲道:“難道柳丞相竟對這等冤情視而不見!打算將小民等人敷衍過去,眼睜睜看著皇上的子民在朗朗乾坤下受狗官逼迫,任憑汙穢官吏草菅人命!”

我道:“讓你去大理寺,並不是敷衍,需知朝廷之中,要按規矩辦事。柳丞相替皇上分憂天下事務,雖然刑部和大理寺歸他管,但只是督管,一般並不親自查案。倘若柳丞相現在收了你的狀子,這張狀子就要明日上朝之後方能轉給刑部,再由刑部交由大理寺審理,這其中要轉經數個官員之手,說不定還要加寫兩三份文書,蓋幾個官印,最快也要拖到後天或大後天,你的冤案才能在大理寺歸檔候審,你說你的老父現在還在大牢裡命懸一線,多拖一天就險一分。不如趁現在申時未到,趕緊去興兆街攔住張大人,他收下狀子,柳丞相再向刑部和大理石說一句關照此案的話,最遲明天下午,大理寺就會開始調查審理這件冤案。”

那男子怔怔地看著本王和柳桐倚,片刻後又開始猛叩頭道:“多謝指點,大恩大德,小民永世難忘。”他又微微抬起頭,目光感激地看著本王,“小民聽柳相爺稱呼這位貴人為王爺,不知是哪位王爺?”

不抓緊時間趕緊去攔張屏的轎子,在這裡打聽本王的封銜作甚?

柳桐倚道:“這位是懷王殿下。”

那男子又怔怔看著本王,目光閃爍,再猛叩頭道:“多謝懷王殿下,多謝懷王殿下。”

他後面的兩個男女也跟著磕頭。

頭磕完了,他卻還不趕緊走,又向前爬了兩步,舉起那捲血書:“小民即刻便去興兆街,但還請相爺先看看小民的狀子,懇求相爺一定要幫小民申冤!”

柳桐倚頷首道:“好。”走上前去。

我忽然覺得有些蹊蹺,申冤告狀的本王見識過不少,按理說這個案子冤情挺大,這幾個申冤的人哭得是挺慘烈,卻未免顯得太沉得住氣了,沒有立刻奔向興兆街,只在這裡磨磨蹭蹭,也不怕耽誤了時辰攔不到張屏。

難道是覺得柳丞相和本王已經知道了這件案子,所以覺得有把握翻案了?

柳桐倚已經彎下腰,去接那血書,那人仍低頭跪著:“柳丞相,小民一直以為,你是個清廉之相,和當年的柳大人一樣,是個好官。”

他舉著血書的一隻手忽然動了動。

我驚覺不對,想也沒想地撲上前,一把抓住柳桐倚,疾聲道:“桐倚,退後!”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一抹寒光指向柳桐倚左胸直刺而來,我只來得及伸臂將他護住,一點涼意瞬間刺破衣料,扎進了我右臂。

周圍頓時大亂,我也沒覺得什麼,柳桐倚被我緊緊護住,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我一疊聲地問:“桐倚,你傷著了沒有?哪裡疼麼?”

柳桐倚沒回我的話,他的手扶住了我的右臂,“王爺的手臂受傷了,快來人包紮,速請大夫!”

一旁喧鬧的很,我接著抓著他道:“桐倚,你到底傷著了沒有?”

我懷中的那片藍色動了動,輕嘆了一聲道:“王爺,臣沒事。”

柳桐倚這一動,外加答了這句話,我慢慢地緩過勁了。

緩過來之後,就發覺不妥了,本王和柳桐倚這麼緊挨著,剛才我護他護得緊了些,他現在一隻手又託扶著我的右臂,就好像我和他在大街當中眾目睽睽下抱著一樣。

醒悟到這一點時,我居然先齷齪地浮起一絲酥麻的喜意,方才鬆手向後退開。

我懷王府的下人就是比旁人家的識時務有眼色,這時方才過來左右扶住本王,柳桐倚也放開扶住我右臂的手,我仔細地看他,他神色雖然平靜,卻有那麼些關切在裡面。

咳,剛才情急之下,本王不由自主,脫口喊了幾聲桐倚,不知道他聽了後心裡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