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些不安,酸澀的,難過:“長歌……放手吧。你該娶個妃子,你是太子,不是嗎……?然後……你會慢慢忘記我的……”
倏然,楚長歌冷冷地“哼”了一聲,鷹目緊緊地盯著我:“連你也來勸我?你憑什麼來勸我?我究竟是為了誰才做到這個地步的?”
滲著怒氣的咆哮令我一震,腦中一片茫然,木木地看著他,這難道……是我的錯嗎……?
未乾的淚水緩緩流下,無助而委屈的,身體漸漸癱坐在地上。
我們明明都沒有錯,為什麼還會弄成這樣?
沈重而無奈的嘆息緩緩地迴盪在寂靜的房間,楚長歌慢慢走到我身前,俯下身,輕輕摟住我:“溟兒,對不起,我不是在生你的氣,只是……以後不要再對我說那樣的話,只有你不可以……”
無聲的哽咽,顫抖的,發不出一個音。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長歌,我明明不愛你,也給不了你想要的回應,為什麼還要對我這樣溫柔?溫柔得令人不忍拒絕,不忍傷害,可是,心裡好難受,好痛苦,我已經快要承受不了了,這樣溫柔的折磨……
懷瑾(126)
這樣的糾纏還要持續多久?
我們真的……是在重複上一代的舊殤嗎?
那日之後,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了,彷彿誰都淡忘了那件事,彷彿……我只是來這裡小敘幾日的客人,再沒有人提過太子。
只是,這樣的靜謐,莫名地令人不安,太過平靜了,日復一日的閒暇的日子,更加讓人難捱。
時間,太過漫長,沒有人打擾的清淨,雖然自在,卻也格外地空洞。清晨到深夜,不變的景緻,隨著日夕月輝被賦予了不同的色彩,週而復始,不斷地往復。
閒,或許是悠閒,卻無法靜心享受,沒有愜意,也不會舒暢,太過無所事事,腦海中便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除了回憶,便是憂愁,或者無奈,懷瑾或是楚長歌,無論想到誰,我的心裡都不會好受,一個因為甜所以苦,一個因為澀所以酸,越發地覺得無助,充斥著深深的無力感。
太想念懷瑾,卻無法回到他身邊,不想傷害楚長歌,卻無法回應他的心意,逃?即使是逃,我現在也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迴避了。
幽靜的池水凝上了一層薄薄的冰,正午時融化,午夜時凝結,似水又似冰,透明的,晶瑩的,非常薄的一層。
依舊耀眼的日光卻沒有什麼溫度,淡淡地灑在牆上,散落了一地的暗影。
庭院的圍牆並不高,淡淡的影掩去池水的一角,幽暗而深邃,只是,庭院之外,還有多少高牆,一層層地隔絕了宮外的世界?
我能隱隱感覺到懷瑾的存在,清淡的身影彷彿就在眼前,卻意外地遙遠,明明都在洛淮,望著同樣的天空,日月,卻似乎永遠望不見彼此的那般遙遠。
也不知是因為思念與憂心,還是冬日的嚴寒,食慾漸漸淡了許多,美味的飯菜,吃進口中也只會變得索然無味,甚至連生存的意義都變得恍惚,這樣的日子,醒來其實與入眠沒有什麼分別,日日的重複,沒有盡頭,我連自己為什麼要活著都不明白了,只是固執地必須活下去,為了見到懷瑾,為了……我曾經失約的約定。
對於楚長歌來說,我究竟是什麼?現在的我,與困在籠中等待人餵食的金絲雀有什麼分別呢?他想要的……又究竟是什麼呢?
儘管燕草的憂色令人不忍,我也只是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
起身時原本是打算去庭院中坐坐的,可一提步卻緩緩地走到了床邊。今日,莫名的睏倦,身子感覺輕飄飄的,眼皮卻漸漸沈了下去。
是冬日的倦乏嗎?這樣想著,也就慢慢地沈入了夢鄉。
夢境中,隱隱約約,灼熱的火苗在身體中亂竄,從最初的星星點點,不斷蔓延,蔓延,好熱,好熱……
與寒風的冰冷不同,清涼的溫度慢慢在身上游走,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抓緊,不想放開。
我皺了皺眉,又舒適地伸展開,淡淡的涼意溫和地遊曳著,順著脖頸探入了衣襟,體內的燥熱漸漸平緩,思緒又緩緩地沈睡,只是,下一秒,清涼劃過的痕跡瞬間燃起烈火,熊熊的,炙熱,似要將身體灼化一般,猶如熔岩業火,團團將身體包裹,然後便是萬劫不復的黑暗。
看不見一絲光,手指的摸索也被湮滅,然後視線中漸漸出現了一抹光亮,黑色的,卻異常的清晰,帶著灼熱的溫度,將我拖入了無底的深淵,煎熬,難耐,卻無法動彈,被那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