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下人只知王妃雷厲風行──與那清秀外貌著實不相符合──對王爺尤其嚴厲,而王爺又非常地容忍。知道錢榮真實身份的人沒幾個,都是跟隨莊九多年的心腹死士。
第二日,九王下朝後風風火火地奔回家。
“愛妃,我回來了。”手上拎著一個華美精緻的食盒的莊九進了臥室。
錢榮在貴妃榻上看書,動都沒有動一下。
“愛妃,今天皇上賞賜我南妃親自做的南國茶點。我一口沒吃,帶回來給你的哦。”莊九笑得很是純粹地討好。
“甜嗎?”錢榮的視線從書上移了過來。
“不甜不甜。南妃的手藝一向是連皇上都稱讚的,而且她鮮少自己做哦。這茶點一點都不膩,入口即化,清香怡人……”莊九打住,“你嘗一嘗吧。”
“嗯。”錢榮點點頭,“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莊九立刻上前,捧起食盒,開啟來。
果然看起來精美可人,只有六個,全都湊在錢榮鼻子前。
看著莊九小狗似的眼睛,錢榮縱然知道他本性,但也忍不下心拒絕他一番好意。拈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果然如莊九形容般好吃。錢榮細細品嚐,待到全部嚥下以後,說:“確實美味。你也吃吧。”
莊九笑著搖頭:“不,就是帶回來給你吃的。”
錢榮無奈:“那你先放下,我慢慢吃。”
“好。”莊九立刻領命,將食盒放到了錢榮身旁隨手可及的小茶几上。
外頭的趙小強看到路過的兩個侍女臉上滿是曖昧和羨慕,還輕聲嘀咕 “王爺果然愛妻如此,主子真是夫復何求啊”之類的,無奈地和對面的秦剛交換一個眼神,心照不宣地想著,王爺你每天都這樣玩,偶爾也換個花樣吧……
小茶几上有封信函,是從銀松堡來的,見莊九在看那信,錢榮便拿起來遞給他:“是堡主,說他們約莫半個月以後過來。”
莊九接過來拿出信箋看了,點點頭:“這次雖然不是為了公事而來,不過我們還是要盡好地主之誼的。”
“嗯。”錢榮答道,“主子身體漸有起色,這次來找黃大夫問診,希望可以根除他的先天頑疾。”
“你那主子,”莊九笑著搖頭,“還是病弱之軀便已經如此了得,要是好了身體,怕不是要翻了天?”
錢榮鄙夷地看著他:“你以為人人都是像你嗎?”
那少年主子如今在銀松堡地位確立,伴著堡主進出裡外,雖身弱音輕,但心思卻縝密沈著,雖不惡亦不善,也難怪莊九出此言。但是他和公孫濟他們心裡也都知曉一二,那少年主子,也只是對他們家堡主存有執念而已。
“我?我是怎樣?”莊九卻突然來了興致。
錢榮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才道:“表裡不一真假難辨奸詐狡猾狼子野心。”
莊九扯扯嘴角。
錢榮笑了一笑:“不過卻天資過人驕傲不折重情守信英俊瀟灑。”
莊九先是愣了一愣,隨即眉間露著喜色:“真心話?”
錢榮嘴角一彎:“你猜?”
“……”
莊九著實無聊,果真老老實實去猜錢榮到底哪句是真話,沒事便圍在錢榮身邊轉,露出很是無辜很是糾結的眼神。錢榮只恨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好在莊九雖身為皇親國戚,但每日也要上朝下朝,其餘時間還要去和幾個敵對勢力鬥智鬥勇,著實也忙。
錢榮真不知道為什麼莊九會揪著這麼一句話不放,本就是戲言,何須當真。至於真真假假,莊九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自己會不清楚的嗎?
甩甩頭,一上午都在伏案辦公,有些疲倦,錢榮擱筆,起身到太師椅坐下,給自己泡了一壺茶。
這段日子他火氣有些大,莊九特地奉上良品綠茶,給他清熱解火。
哼,也不想想是誰一天到晚招惹他的。
其實,說起來,錢榮自己也會暗自懊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莊九面前是這樣的性子了?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不還是挺穩重挺淡然的麼?
輕輕捶捶額頭,嘆道莊九果真有能耐。
中午的時候,莊九沒有回來,這幾天都很忙。錢榮一個人在偌大的飯廳把午飯吃了,便又去了書房辦公。他名義上是“九王妃”,實際上還是皇城分處的管事,而且又因為結盟所以要幫莊九做很多事情,結果比以前還要忙。
簽署好幾份檔案後,正待拿起另一邊的信件,卻不料打翻了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