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越來越繁榮。
在諸國野心勃勃戰火紛飛的時代,竟然還有一個國家能保得子民脫離貧苦不止,還可變得越來越富有,成為各國都不得不留心忌憚的物件。
許多人都在內心疑問——難道,真的有神蹟,國君帝王甘願奉獻自身承接天罰,就能得到如此繁華?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從鏖山迴轉皇都,路上馬不停蹄,儘量在不影響傷患的身體下也不耽擱行程,然而到達皇都之時,也已經距離初上藥峰有兩個月,而輿國的征戰此時已經到了戰火最為雄烈的時候。
回到久違的皇宮,小皇帝心緒萬千,複雜莫名。
離開這裡時,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凡事不曾上心的少年,而再度回來,面容也非昨日,心態更滄桑許多。
最先接觸小皇帝的申敬姚銘感觸也最為深刻,面對他們的時候,小皇帝一如陌生人,雖然談話間依然溫和不失調皮,但也多了一分生疏與隔閡,讓他們不知如何是好。陛下雖然離開了一段不小的時日,可還從來沒讓他們有這樣的壓迫感,尤其是他們無法直視陛下半邊臉上那條栩栩如生的黑邪巨蟒。
……傳聞那是陛下祭天的時候自願承受的天罰,所以才會讓陛下看起來與原來不同嗎?
申敬待伺候小皇帝洗去一身的風塵,有些謹慎地問道,“陛下可感到餓了,是否讓奴才去準備些吃食兒?”
對著銅鏡緩緩理順黑色長髮的小皇帝微微抬眼,“不用麻煩,朕一會兒去鳳儀宮,要與皇后一起用膳。”
“這……”申敬不禁冷汗直下,小皇帝的口吻如此稀鬆平常,像是全然沒把朝中那三隻猛虎般的大臣放在眼裡,“陛、陛下還是三思為好……畢竟……皇后她……”
小皇帝怔愣一下,隨即笑開,“皇后與朕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她不愛朕,朕也只把她當做朋友而已,若你擔心會惹來那三人的非難,卻是不必,他們此刻都各自有要忙的事情待辦,沒空理會朕這邊。解說完,你們先退出去吧,派人通知鳳儀宮,朕稍後便至。”
“是,奴才遵命。”
申敬只好如此回答,退出去的時候還拉著無法適應的姚銘一同離開。
小皇帝盯著鏡中的自己,面容比起從前其實沒什麼變化,只是臉上那如同刺青般的蟒紋如邪如魅,原本清秀俊雅的臉也因此多了幾分原來並不擁有的魅惑色彩,因邪物附體而變得櫻粉的唇色,以及眼角眉梢蘊藏的嬌媚風情,相由心生,小皇帝可以肯定這並不是他自身帶出的氣質,而是受到了邪物影響而形成的矛盾之感,清麗與邪魅,卻很好地融合在了這張臉上,並不因為刺青一般的巨蟒而減色。
——倒有幾分無形的誘惑。
嘆了口氣,小皇帝無奈地勾起了唇,慢慢站起身,從一旁架子上取下申敬為他準備的衣物,一件件自己穿上。
他並不想讓別人看到這個秘密。
單薄的褻衣底下是無法完全掩蓋的黑色妖紋,自臉頰蜿蜒到大腿,粗略估算這條蟒蛇七尺有餘,只因盤旋蜿蜒在小皇帝的身體,加上平日厚重衣物的遮擋下,才看不出來。
等小皇帝穿戴好,再喚申敬幫他梳理頭髮,簡單梳了個髮髻,準備前往鳳儀宮的時候,外頭又有人進來通報,說是齊王慕容涯正在外面等他。
“這、這訊息也傳得太快了吧……”申敬冷汗涔涔,擔憂地望向了小皇帝,只見小皇帝眉峰輕蹙,似乎也在疑惑,卻沒有表露出太多的驚訝,只輕聲開口,“不聞,不問。”
兩條黑影似是從虛空中現身,將申敬嚇了一跳,好半天才認出是早前跟隨小皇帝的侍衛,這才放下一顆心。
雙胞胎侍衛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們也不清楚。”
“唉,看來皇叔回來以後就密切掌握了朕的行蹤,可是朕還不想這麼快就面對他……”小皇帝不禁苦惱扶額。
不問大膽問道,“為什麼陛下這段日子一直在逃避齊王殿下?”
不聞雖是沒有出聲,眼裡卻也寫滿了疑問。
小皇帝苦澀地搖搖頭,並沒說什麼,前往龍仰宮的前廳去見慕容涯了。
慕容涯一如當初,風度翩然,溫文儒雅,黑金長袍穿在身上,更添王者尊貴氣度,他背對著小皇帝正在端詳牆上一幅水墨圖,感受到背後的腳步聲,緩聲道,“你來了。”
“不知皇叔找朕何事?”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慕容涯沉穩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悅,若是聽得不夠仔細,還以為他不過是隨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