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蹙眉,不知這小屁孩今天發哪門子瘋,把自個兒叫來,就是誇他相貌好?卻又聽那王爺繼續道:“迷得我府上的丫鬟天天往你那裡跑,子瑜,你當真是耐不住寂寞還是天生勾引人的妖精?”
他孃的!吳子瑜不是因為礙著他是王爺,早就上去一巴掌拍死他了。深呼吸,再深呼吸,子瑜勉強擠出一點可稱“微笑”的表情:“王爺如果不喜歡子瑜,遣子瑜回去便是,何必出口侮辱。”
王爺一聽,薄唇一勾,笑了。自上座走了下來,到子瑜面前,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子瑜這些年到是沉著冷靜了不少。要是以前,你定會出口相擊,說得本王無話可回。”
下巴被捏得生痛,吳子瑜卻不掙扎,嘴角還是微微勾起,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因為子瑜現在深刻的明白了,王爺是主子,微臣是奴才……。”
王爺一聽,拉長調子“哦”了一聲,有些自討無趣道:“你知道父皇曾經給我說過你什麼嗎?”
見王爺的手還捏在臉上,子瑜說話的時候盡大可能的做口部運動,嗓子自然也大了些:“先皇的心思又豈是奴才之輩能夠揣測的。”
“父皇說過,像你這樣的人,唯用是福,定會輔助一代聖主;若不能唯自己所用,定要除之,否則定是大患。”他突然驟得極近:“你說,本王現在會拿你怎麼辦?”
聲音極底,而且沒有一絲溫度,像極了碧落的水,子瑜不禁一個寒顫,那王爺才滿意的放開他。
“不知王爺現下認為微臣是福是禍?”
王爺挑著漂亮的濃眉,認真想了想:“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現在是福,不過沒準下一刻就是禍。”
子瑜揉了揉被捏紅的下巴,帶笑道:“其實這一切都取決於王爺下一刻的打算……。”
子瑜暗忖道:你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凌州王爺,我就不得不盡心盡力的輔佐你,反之,要是你叛變了,本少爺我立馬上報,然後辭官踏上我的闖蕩江湖之路。
王爺一笑即止又端起一杯清酒:“這些事先不多說,我們初到凌州,為日後合作愉快,今夜不醉不歸。”
子瑜配合一笑,舉起酒杯:“希望一酒解千結,為此與王爺化干戈為玉帛。”
王爺笑意稍縱即逝,瞬間又看不出情緒。
不是子瑜哪壺不開提哪壺,而是這事一直是他心頭一刺。說這小屁孩真的不在乎了,打死他都不信。他只是想借著這話提醒一下王爺,日後也要記著這事,日後。。。。。。他還是會幫著小皇上。。。。。。
只是這次,再不算是他背棄於他了。
看著子瑜仰頭喝下手中的酒,伍霆琳的眸中竟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柔和,還有一些無奈。
他想起第一次看見這個只比他小一歲的男孩。
那時候他不過十一,父皇器重,又是嫡子,母后更是當今的皇后,彷彿一出生便高人一等。
那時候皇位、榮耀對他來說都是囊中之物。
站得太高不免樹大招風,他的身邊總是有很多人圍著他轉,卻鮮少有人是真心以對。而他,彷彿又習慣了這一切。只是深夜漫漫,縱使紙醉金迷,繁華富貴繞身,他也在無人衷腸中感到了寂寞。那時候,他才不過十一歲啊。
而子瑜,彷彿擁有他所想要的一切,放蕩不羈,萬丈光芒,連平日裡最陰鬱的四弟伍霆宇都主動和他靠近。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小人兒就跟玉雕的似的,身子比同齡的孩子要嬌小許多,配服穿到他的身上略顯寬鬆,有些不倫不類。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眼珠子轉得很快,窄窄的鼻樑,唇紅齒白,乍看還有些像是女娃娃。
子瑜坐在案前,屏神細思,那神態又和同齡的人不一樣,有些狂放不羈,有些韌勁挺拔,然後執起一支毛筆,潑墨揮毫,疾走如飛,雪白的宣紙上便染上了淡淡墨色。
他當時看呆了,直到那孩子寫完才回過神來。他發現,即使是一向嚴明不苟的父皇,臉上浮現出的也是不盡的讚賞。
他甚至不記得了當年子瑜寫的是什麼,卻記得他揮墨執筆時神情的每一個變化。
之後,那孩子被留下來做他們的侍讀,留住在了皇宮。
他注意到,那個孩子老喜歡往宮外看,就好像這個皇宮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一般,對,其實它就是牢籠。
很久以後他覺得,像子瑜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待在這皇宮。
他問他:“想出去嗎?”
子瑜看了他一眼,白玉般的小臉上卻寫滿了不屑,他直說:“你還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