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斯文琴師雙手捆在馬尾後,他一路快馬加鞭繞著卞梁城跑了半周。君城跟在後面實在看的膽戰心驚,少年華美的衣衫在地上被磨成了碎片,血染得滿街都是,一片猩紅觸目驚心。
月上中天,洛紫華輕輕推開柴房的門,白銀就被他安頓在這裡,只有君城來給他送了些吃的,除此之外再無人敢來瞧一眼。
“還活著嗎?”
“託王爺的福。”
洛紫華冷笑,點了盞油燈放在床頭,藉著微光依稀可以看到已經被血漬得褐紅的床單黏在他身上,輕輕一扯都會讓他疼的皺眉,“想詐本王那麼多銀子,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況且你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汙衊本王,本王這麼做也不算過分,對不對?
“王爺英明。”
他居然在笑!也許是發了高燒,他臉頰緋紅如桃花,燈火映著那傾國傾城的笑顏,竟讓洛紫華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膽寒。
“你敢笑?笑我?”拽過他的手狠狠按在床頭,洛紫華捏上他喉結,一點點用力摁下去,隱約可以聽見“咯咯”的骨頭響:“你說說看,本王哪點可笑?”
“在、在下不知,只是……覺得王爺可憐。”
“笑話!本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點可憐?你也別太囂張了,你在我府上,我想把你怎麼樣,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一千兩,不還價。”
這句倒是說的很清楚,也很不要命。洛紫華愣了一下,看著那個突然變得很賤的笑,頓時發現自己被戲弄了,卻終也是怒不起來,索性不再理他,在床頭扔了個藥箱,一副死也別死在我府上的表情走了出去。
白銀望著他的背影,竟不可遏止的笑出了聲。
撫成王洛紫華,年少封王力能扛鼎,橫才驚世風流天下,卻終究不過是個垂死之人,從他見到他的第一刻起就知道。
他沒有觸覺,滾燙的開水灑在手上,把五指燙出了泡他也不覺得疼。那是毒蠱“月下”,只有依靠下蠱之人的血才能不發做,否則毒蟲會慢慢侵蝕宿主的身軀,起初是觸覺,接著味覺嗅覺聽覺視覺五感盡喪,死的比誰都痛苦。看他的樣子,下蠱的人怕是早就上了西天,沒有血的餵養,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月下月下,多好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暴君
第二章 暴君
白銀遠比洛紫華想象中要結實,居然不到三天便可以生龍活虎地和家丁貧嘴了,只是依然離不開輪椅,可惜了一副挺拔修長的身姿。
“老孫,我那紫砂壺怎麼不見了?”
孫管家目光閃爍,結結巴巴回道:“王、王爺不是不怎麼用嘛,所、所以……”
“所以拿去打賞下人了?你們這出手還真大方。”洛紫華放下手卷,揉揉太陽穴,懶洋洋問了句:“本王還想著送給煙雨樓的老闆賠個不是,那日也嚇走了不少客人。罷了罷了,打賞什麼人,說來聽聽。”
“是王爺請回來的琴師。”
據說那江南來的白大美人年少時曾被毒蛇咬過,家中拮据無錢可醫,只好請了位醫術拙劣的江湖郎中來治,小命是保住了,可從那以後他便不能再下地走路。男丁本就是一家的支柱,這一來可好,他倒成了拖油瓶,也毫無懸念的被趕出了家門。這些年顛沛流離受盡苦楚,為來京城還欠了一屁股債,若近些日子不還上,怕又要招惹是非。幾個家丁心一軟,便斗膽偷了王爺的紫砂壺去當,替他籌些錢抵債。
說到這那管家簡直快把頭低到了地上,“還請王爺息怒。”
真是個職業的江湖騙子。
洛紫華撇撇嘴,吩咐正要給他倒茶的君城:“去把西房的門開了,本王倒要看看這騙子是真瘸還是裝蒜。”
“主子,白公子他是一屆文弱,這……恐怕不太好吧?”
拿扇子碰了碰他肩膀,洛紫華笑道:“放心,我不殺他,皇后誕辰還指這他獻藝呢,咱們可是花了一萬兩紋銀的。”
一萬兩紋銀買具死屍,洛王爺不是沒幹過。
所以君城開門時也順帶把一些要人命的鐵疙瘩搬了出來,再順帶替白銀給府上請的佛爺上柱香,求那泥像保佑他家主子不至於太過分。
“白公子哪,你看你相貌好,琴技好,身段也好,要是能站起來,豈不是迷倒一大街的姑娘?”
今天王爺似乎遇到了什麼喜事,樂呵呵推著白銀在花園散步,一路哼著小曲,嘴更是比抹了蜜還甜,這反而讓白銀如坐針氈,只好拍著馬屁聲東擊西:“不及王爺,不及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