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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放桌上吧。」

侍從依命把粥放在桌上,默默地退下。

祁琛把凌憶珏從床上扶起,攬在臂彎裡,理理他的發。見他乖乖地任他抱著,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不由地親親他的鬢邊。

把他包在薄被裡坐到桌邊,拿起碗裡的勺子,盛了半勺淡粥,吹涼了遞到他唇邊。

凌憶珏略有抵抗,但祁琛堅持,他只好張口,認命地把粥含進嘴裡。沒有想嘔的衝動,蠕了幾下,吞進肚裡。

一勺,又一勺。祁琛勺子不停,凌憶珏不停地吃下去。 〃

粥下去半碗,祁琛方漸歇,懷裡的少年輕輕打了個嗝,知他是有些飽了。畢竟餓了多日,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不利於腸胃。

吃飽了,凌隱珏卻發呆了。他……他竟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受男人的照顧?失憶的時候,可以說自己無知,可現在,他恢復記憶了,為何還會這樣自然地讓他照顧?難道說……真的是習慣成自然?

「在我年少的時候,我的皇兄便對我有超乎尋常的感情。」

咦?

「很小的時候,我很黏皇兄,與皇兄同吃同住,其他兄弟都嘲笑我是皇兄的跟屁蟲。母妃去世時,兄長排萬難,登基為王,而我卻只懦弱地只知道躲在兄長懷裡尋求安慰,那時天真的以為自己與皇兄相依為命,皇兄處處護著我。」

淡漠的語氣,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凌憶珏卻驚呆了。這個男人……在跟他說他的過去? 75 W@B}dZd

「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皇兄為了鞏固皇權,弒兄殺弟,十二個兄弟,如今只剩他和我了,若不是他對我的佔有慾,只怕我也要死於非命。十三歲那年,為了遠離他,我要求去戰場,他自信能掌控我一生,便由著我去了。」

整整兩年,他不要命似地在戰場發洩心中的鬱氣。

皇兄對他逆世的感情,令他窒息。為了不犯下逆倫之罪,他要掙脫束縛。

戰場是個磨練人的好地方,刀裡來刀裡去,生死一線,多少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傲然地站在敵軍的城牆鳥瞰城池。於是,他終於明白,只有對所有人、所有東西都不在乎,方能保持清醒,便是皇兄對他違世的情感,也可視若無睹。

十五歲,回到皇宮,與皇帝定了一個契約。

他幫他掃清一切障礙,鞏固他的帝位,他放他自由,遠離皇權。

「皇兄是自負的,他不相信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成氣候,所以他輕易地與我定了契約。」輕輕撫摸著凌憶珏的髮絲,他的目光溫和。

凌憶珏靜靜地聽他訴說,這一刻,他感到男人是真正地在他面前敞開了心。如果不是對他情愛依戀,豈會開啟心扉?

「用了十年的時間,終於完成了,最初是浮在表面上的事,後來便轉移暗處,很多事情,只有用黑暗的手段,才能達到目的。我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潛伏到獵物的身邊,一待時機成熟,便將之一網打盡。」

這十年裡,他扮演著各種各樣的人,嚴謹的教書先生,詩情才溢的書生,初入江湖的少俠,倚樓笑賣的伶倌,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孤傲孑然的絕世高手……

有的時候易容,有的時候真面目示人,時間久了,連他自已都不清楚,他的真性情該是如何的。於是,斂了所有的情感,冷冰冰地面對世人。

當皇帝覺悟到他已無法掌控這個唯一的弟弟時,為時已晚。

祁琛,幾乎成了一尊冰雕,甚至對所謂的世俗不屑一顧。以為世間已無任何人或事物打動他時,那個被關在鐵柵欄後的少年,竟使他的心湖泛起了漣漪。

一笑,共鳴了靈魂。

看著少年被自己的兄長為所欲為,便想到了皇兄對他強烈的獨佔欲。懷著一絲同情,他利用了少年。然而,卻在何時,受少年蠱惑了?

也許……少年赤裸地躺在冰棺裡,離世前那一抹釋然的笑,讓他淪陷了吧。

愛上一個人,多麼不可思議?

原來,他還能愛人。還能在所愛的人面前,一點一滴流露真性情。

「你想跟我一起,度過餘生麼?」撩開凌憶珏額前的劉海,露出他迷濛的雙眼。「你可願意?」

凌憶珏既驚訝又茫然。他……他在向他許一生的諾言嗎?

可是……他這樣骯髒的身體,世俗可容?與一個男人共度一生,何其驚世駭俗?以前是因為無奈,被禁錮在殘酷的牢籠裡。當真正走出去,卻又迷惘了,不知何去何從。

父親去了,赤月堡沒有了,連那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