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現在情況並不樂觀,連舌頭都有點麻掉的感覺。再這麼下去,恐怕便是要毒發身亡。
費了半天的力,終於抬手摸上了懷裡的小藥匣,裡頭是小師父給他救命的清風玉露丸。
金環蛇的毒太霸道,現下連動一下手指都變成了奢望。唐月天喘了喘氣,不甘心的再次嘗試。
完了,恐怕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唐月天恍惚中感覺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宮主,這條路雖然是捷徑,但很難走啊,而且,聞起來還有股血腥味。”說話的正是芷藍。
“既是捷徑,總歸會特別一些。”龍音說道,在信陽留了些要收尾的事,由此耽擱了幾日,若水宮正是東風再起之勢,少不得一宮之主親力親為。
如芷藍所言,空氣中確實飄著淡淡的血腥味。換做平日,龍音是定然不予理會的,但此時卻無端心頭微動,凝神細聽,隱隱有負傷之人的喘息聲。
“宮主?”芷藍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只見他往血腥味飄來的方向走去,心裡更覺奇怪,莫非明日的太陽要從西邊升起不成?宮主可不曾幹過這種菩薩心腸的事。
唐月天混混沌沌的,身上時冷時熱,這會兒居然還聽見了龍音的聲音,聽到他與平日不同的語氣,非常的急切,一直重複著:“唐月天、唐月天?”
唐月天睜眼,視線一片模糊,隱約瞧見面前有個人,一雙凌厲的鳳目,如寒星,又如深潭,裡頭又深又黑,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公狐狸精的眼睛。他終於放下心來來,歪頭靠了過去,嘴裡嘟嚷著:“太……好……了。”
這三個字聲音太低,如氣息一般緩緩吐出,偏偏讓緊抱著他的龍音聽個正著,龍音神色複雜的看向昏迷在懷中的唐月天,這麼一副安心的模樣……真是、真是,唉!
倒是芷藍瞪大眼低呼:“可是出什麼事了?小天怎麼傷成這樣?”
龍音見唐月天的手一直按在懷中,心中微微一動,伸手去摸,果然是個小藥匣,開啟藥匣,裡面有兩顆褐色藥丸,赫然是當日唐月天給他的清風玉露丸。當機立斷,便揀了一顆送進唐月天的嘴裡。
他看了看手中僅剩的一顆清風玉露丸,眼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爾後將其放回藥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無端又撩撥公狐狸精的心絃~
☆、23無風起浪
唐月天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床邊垂著象牙色簾子,只有隱約的光透進來,分不清此時是黑夜還是白晝。他抬了抬手,又動了動腿,全身麻痺的狀態已然好轉,但頭還是昏沉沉的。
奉命守在外頭的侍女聽到動靜,便掀開了簾子,柔聲問道:“公子可是醒了?”
唐月天轉頭看她,見她年紀稍大,眉目溫柔,於是雖有警惕,但也略略放心,張了張嘴,卻發覺口乾舌燥,一出聲便啞啞的。
那侍女露出愧色,說道:“是奴婢侍候不周,公子且稍等。”言罷便直起身子將象牙色的簾子掛好,一片柔和的亮光傾瀉而入。
原來已是天光大亮。唐月天掙扎著支起身,想看清自己究竟身在何處,這一眼卻是沒望到頭,一重一重的薄綃簾子,將這一處隔成了仙境。
侍女見他已能坐起,眉間不禁寬了些,又見其顯然不安,於是一邊伺候他洗漱一邊輕聲道:“公子不必擔心,宮主很快便來。”
唐月天抬頭看她,終於是鬆了口氣,果然是龍音。如此想著,侍女端來的參茶他便也乖乖喝了,嘴巴里是參茶的甘香味,喉嚨一片滋潤。
侍女知他必定有話要問,便先開口道:“公子喚奴婢雲裳便是。”
唐月天臉紅了紅,而後問道:“雲裳,我這是睡了幾日?”
雲裳答道:“回公子的話,不多不少剛好五日。”
“什麼?這麼久?!”唐月天嚇了一跳,整個人掙了下,包紮好的肩傷處頓時一陣疼痛,不覺伸手捂住。
“公子?!”雲裳連忙湊近,一邊吩咐旁邊的侍女,“快去看看,大夫怎的還不過來。”
唐月天忙道:“沒事,只是剛才不小心動到了。”
雲裳道:“公子有所不知,宮主下令,定要照顧公子周全,若是有哪裡不適,可千萬要說出來。”
唐月天見她一臉嚴肅,自然點頭應了,心裡有點樂,看來龍音對他這個救命恩人確實不錯。接著又問:“這是哪裡?”
雲裳心思玲瓏,一聽便知道他問的什麼,於是微微笑道:“已是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