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屈身正跪在皇帝面前:“小臣是成王府典鑑殷羽庭,拜見吾皇,萬壽無疆。”
“三郎。。。”皇帝微感詫異,聲音愈加弱了:“攔聖駕是死罪,你可知道?”
殷羽庭道:“只要陛下能聽小臣稟告之事,小臣願領死罪。”
皇帝蹙了蹙眉,內監問道:“陛下,是否將此人交予刑部候審?”
良久無回答之音,殷羽庭愕然抬頭,誰想皇帝見到他的臉竟是面色一凝,旋即看向那內監道:“福海,起駕。”
那名叫福海的內監,年紀不過二十上下,是皇帝的親信內監,揣測聖意的能力非同尋常。只聽他高喊一聲起駕,那十六人抬起御攆繼續遲緩前行。侍衛壓著殷羽庭還跪在當下,福海內綴在大部隊的最後,不緊不慢對殷羽庭道:“你好本事,陛下允你到太極宮見駕。”
一聽這話,殷羽庭懸著的一顆心才算落地。
太極宮靜心殿
殷羽庭自被帶到這裡就一直跪著快一個時辰了,膝蓋都跪疆了,但他仍保持筆直跪姿,絲毫不見動搖。
不知過了多久,福海內監從後殿出來,吩咐宮娥準備茶果香茗等諸事,說完又回到後殿。不消一會兒,身穿明黃色輕袍緩帶的皇帝被四個宮娥攙扶而出,看樣子下朝回來就去沐浴更衣。宮娥扶著皇帝倚在軟榻上,另有之前受命的宮娥捧來各色點心數十樣,青花瓷的茶具精緻秀美,素手斟茶遞送到皇帝唇邊。
皇帝就著宮娥的手飲了口茶,才輕緩緩的問道:“你現在可以向朕稟告了,不過你要記住,說錯一個字就是死罪。”
殷羽庭緩緩抬起頭,黑眸如夜,硃砂如血,平靜的回答:“小臣明白。”他微一挑眉,輕聲言道:“聽聞陛下於早朝時賜婚太子府,小臣認為此乃陛下失察,錯點了鴛鴦譜。”這頭一句竟是大膽指責皇帝,連久經世面的福海內監都大吃一驚,正要代皇帝動怒時習慣性的察言觀色,卻見皇帝老兒正閉目靜聽,眉宇間絲毫不見一絲慍意。那福海狠狠斜了殷羽庭一眼。
殷羽庭道:“據小臣所知,鄭府千金與成王殿下早已鸞交鳳儔,私定終身。今日裡我成王府人就要向鄭府提親,誰想陰差陽錯陛下聖旨先行,生生拆散了他們。小人直代成王殿下惋惜不已,懇請陛下收回賜婚聖旨,施恩有情之人。”一席話畢,那皇帝卻是眼也沒張,福海內監抱臂冷笑。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才開口:“殷羽庭?”
殷羽庭:“陛下。”
皇帝慢慢的張開眼睛,殷羽庭這才發現皇帝眼窩裡的瞳仁都渾濁了。麵皮年輕的無一絲皺紋,兩隻眼卻已老眼昏花,兩相搭配,極不自然。只聽皇帝用那弱而蒼老的聲音說:“三郎平疆之戰攜你做的軍師,太子也在朕這裡提起過你。。。”
殷羽庭悚然一驚,想不到皇帝竟知道自己。
皇帝道:“殷羽庭,抬起頭來。”
緩緩抬眼,皇帝定睛望去,只見一張鬚眉如畫的臉呈現在眼前。最美的莫過於那雙墨色的眼瞳,深斂如海,又純淨似泉,嵌在他那張雪白的臉上,顧盼間橫波流轉。一雙飛彩長眉,眉心處卻有一顆硃砂紅痣,為他平添上幾分妖嬈邪肆。
皇帝笑了,:“聖旨既下豈可收回,你回去吧。”
“陛下!”殷羽庭的眼瞬間紅了,趴跪在地上哀求著。
可不管他再怎麼求,皇帝只是擺了擺手。福海內監拉起跪在地上的人:“殷公子,還不快謝陛下的不殺之恩。”
無法挽回,殷羽庭也知道,於是依福海之言低頭謝恩。兩個侍衛進來將他帶出靜心殿。走出宮殿時他回頭眺望,恢宏的瓊樓玉宇,雕樑畫棟,脊獸斜飛,千里江山盡在其中。卻是萬萬想不到,再見此殿,竟是如此之快。
………… ……
一夜之間,殷羽庭的名字傳遍前朝後殿。
一個小小的王府典鑑竟然攔聖駕卻不罪,不僅不罪還於靜心殿見駕,實在是天子少有的恩典。
然而在人們唏噓的同時,成王府中卻是翻江倒海。
鄭府提親之事真相大白,殷羽庭主謀,劉子桓從犯。若說李春秋一星半點也不知是不可能的,可他雖然知道卻不說破,如今說破了倒也沒有撕破臉。
聽雪閣裡,典鑑和管家紛紛跪在成王腳下。
李春秋正襟危坐,桃花眼裡眼波依舊,轉的卻是寒冷的光。唇也依舊紅潤,卻紅得發紫,臉也依舊白,卻白得泛青。
劉子桓:“王爺,我們有罪,但是。。。”
李春秋冷聲道:“你的心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