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全無聲音,續時又分外清晰。直到中段方漸入佳境,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灘。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末段又引向高亢,銀瓶乍破水漿進,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琴聲驟停,四下裡一片寂靜。
殷羽庭亦通音律,曉得這是一曲黃鐘宮的《醉花陰》,心中暗贊
這彈琴人技藝之高已非凡人能及。復又聯想起早晨小家丁阿財關於這翠竹園裡幾人的介紹,猜測這夜半的奏曲者應該就是那位琴樂師傅沈冰君了。
人未見,琴先聞。殷羽庭對這位最得寵的沈公子越發好奇起來。
夏夜亦寒,更深露重,站了一會兒已經周身發冷,於是關上窗躺在床上,只覺睏意襲來不久就入睡了,許是那琴音有催眠的作用罷。
翌日早晨雨又開始下,淅淅瀝瀝的像斷線的珠子。殷羽庭打著油紙傘來到西苑書房的時候,正有一個七八歲大的小書童手拿雞毛撣子一排排的打掃書櫃。小書童見到殷羽庭進來,恭恭敬敬鞠了個躬,說道:“殷六郎好。”
殷羽庭收了傘,還沒來及彈淨身上塵土便被小書童這一叫小小嚇了一跳,轉頭問道:“你認得我?”
小書童甜甜一笑:“劉總管叮囑過,今日起殷六郎來書房辦公,叫我聽您的話不許偷懶。”
殷羽庭點點頭,因問道:“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書童笑說:“我叫阿寶。”
“好孩子,你繼續幹活兒吧。”殷羽庭放好了傘,環視這位成王的西苑書房。書房的陳設古樸大渾厚,所使用的傢俱都是寬厚的花梨木,一處一角毫無紋飾簡潔得出乎殷羽庭的想象。寬大的書案放在正前方,左面就是阿寶打掃的一排排書櫃,右面通向一間暖閣,想必是留給伏案者小憩之用。
殷羽庭走到書案前,見文房墨寶無不俱全,右面吊著一排狼毫,左面是幾疊整理好的案卷。
“阿寶,在我之前,還有誰來這裡辦公?”隨便開啟一冊,便看見那些紅筆勾勒的痕跡,顯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