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下頭去,“溫掌門,不要殺他,不要殺他,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抬起頭,再一次用力地磕在地上。
一次又一次。
磕得咚咚直響。
我只覺得我的額頭都磕得沒有知覺了。
心中冰涼一片。
流蘇殺了溫山劍派三十多個人,溫殊山不可能不殺他。
即使知道如此,我卻仍然沒辦法看著他死。
這是我能幹的唯一的事情了。
我只能不停地磕頭,害怕抬起頭來時看見師父把劍刺入流蘇的胸膛。
溫殊山看了我一會,說:“你抬起頭來。”
我緩緩抬起頭,溫熱的液體流過我的臉。
溫殊山的眼底流過一絲驚詫,“你是……”
我聲音嘶啞地說:“我是流月宮的男寵,林暮。”
溫殊山低聲念道:“林暮,林暮,啊……林暮是你!”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是,我就是林暮。”
溫殊山震怒了,他氣得發抖,抬起手猛然甩到我臉上。
啪地一聲,我只覺天旋地轉,被摔到地上。
嘴角溢位腥甜的血。
“孽障……孽障!”溫殊山憤怒的聲音透著內力,如雷霆炸響。
我趴在地上,伸手抱住溫殊山的腿,嘴裡停不住地說:“溫掌門……孽障是我,你殺我吧……求求你,別殺他,你別殺他……我求求你……”
眼淚混雜著鮮血流下來。
我是孽障。
這都是我造的孽。
流蘇是慕容未天的兒子。
慕容這個姓氏,本就是流蘇氏衍生而來的一支。
流蘇既是慕容,我為何沒有發現?
亦或是,不願去發現?
慕容未天殺了我爹爹,我殺了流蘇的爹。
慕容未天是我殺的,流蘇是因為我才屠了溫山劍派的門。
一切都是我的錯。
全都是我的錯。
隱隱花香傳來,流蘇走過來抱起了我。
“暮兒,別哭。”
我抓著他的手臂,聲音沙啞得說不出話來:“都是我的錯,流蘇……都是我的錯,讓他殺了我,你快走,你快走啊!”
他俯下身吻了我一下,“我們一起走。”
只聽“噗嘶”幾聲異動,橙色的煙霧突然從會堂的各個角落瀰漫出來,迷霧中衝出三個人影,溫殊山忙捂住口臂,大聲道:“別讓他們跑了!”
流蘇摟住我的腰將我抱起,一人在前面喊了一聲:“宮主,這邊!”
長鞭舞動之下,面前的人全都被甩到兩側。
迷濛之中,看見溫殊山和兩個人打成一團,金石相碰之聲響個不停。
我的頭疼得厲害,流蘇抱著我,我不知何時就失去了意識。
第64章 追心宅
和風落花,琴聲嫋嫋。
陽光透過雲層,在桃花林中投下斑駁光明。
“嗚哇——嗚哇——”孩童哭號的聲音夾雜其中。
“未天,他怎麼又哭了?他不喜歡我?”
爹爹一臉侷促,抱著懷中的襁褓晃來晃去,那孩子卻哭得更淒厲了。
慕容未天放下手中的琴走過來,雪白的衣襬在地上沙沙作響。
他伸出雪白的手指碰了碰孩子的臉,聲音低柔動聽,“乖,不哭了。”
孩子哭得歇斯底里,嗓子都啞了。
慕容未天有些無措地笑笑,說:“只有他媽媽能讓他不哭,我也拿他沒辦法。”
我開口,聲音稚嫩,“笨爹爹,你這麼晃他晃得他都頭暈了,他怎麼會不哭呢!”
爹爹趕緊不晃了,又用滿是胡茬的下巴去蹭孩子的臉。
孩子一邊扭動身體一邊哭叫。
我說:“笨爹爹笨死了!拿給我,我來抱他!”
爹爹有些遲疑地看看我,“森兒,這是弟弟,可不是給你玩的。”
慕容未天輕笑道:“讓森兒抱吧。他不會摔了弟弟的。”
爹爹小心翼翼地把襁褓遞到我懷裡,我兩隻手拖住了它。
一個漂亮的小嬰孩躺在裡面,面板雪白嫩滑,兩隻眼睛還緊緊地閉著,眼淚一大滴一大滴地湧出,小拳頭握得緊緊地,像白軟的饅頭。
我附到他耳邊,輕聲說:“白饅頭,你再不笑,我就吃了你。”
我知道他聽不懂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