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看我,眉間淡然落寞。
“你不是跟他在一起麼,還跟過來做什麼?”
我摸了摸頭,又低頭看腳尖。
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過了好半天,才說:“我來之前就覺得你今天會來。”
尹洛依道:“只要是跟你有關的事情,我都會來。”
我被他一句話噎住了。
尹洛依看了我一會,朝我走過來。
溫潤的手指撫上我的臉。
“森兒,你不要憐憫我,也不要自責。”
我抬起頭,看見他有些勉強的笑臉,“你若是喜歡了別人,和我沒有關係。我喜歡你,也不關你的事。”
青山聚,綠水遊。
輕霧飄渺,細雨霏霏。
我見過他傷心,見過他生氣,見過他茫然失措。
卻從沒見過他笑得這麼牽強。
笑得比哭還難看。
“洛依哥……”
他有些冰涼的手指輕輕地觸在我的下唇上。
他笑得很無力。
“森兒……森兒……”
他垂眼,放下手。
“森兒,還記得我送給你的雲雀麼?”
“雲雀?”
他轉過身,看著霧氣濛濛的水面。
“如果你沒有送給別人,我們就有一對了。”
他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低頭輕笑起來,“我送給你的東西,你總是會弄丟。”
我乾笑兩聲,伸手拍拍他的背,說:“這麼小氣做什麼。下次我再給你捉兩隻來……”
他回頭看我,眼底深幽。
“森兒,這一次,既然你不稀罕,那我就收回來。”
“什麼?”
他朝我輕輕欠身,冰涼的唇碰上了我的。
他的睫毛上附了一層水汽,晶瑩明亮。
只短短一瞬,便離開了。
他帶著淡淡的笑意,站在漫天氤氳的清寒細雨之中,仿若要消失在這若影若幻的迷霧之中一樣。
他說:“你既然不要我的這顆心,我就收回來。”
我愣愣地看他,抽了抽鼻子。
雨水清潤,浸溼土壤,卻絲毫無法溼潤我乾澀的心。
胸膛一片酸澀。
咧嘴乾笑:“下一次,別隨隨便便就交出去了。”
尹洛依輕笑,“承你貴言。”
聽風堂里人聲越來越大。
我道:“裡面好像要開始了。”
尹洛依點點頭,說:“你回去吧,我走了。”
“你不進來了麼?”
“嗯。既然你們都在,我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他轉過身,身影淡入白白的水霧當中。
一如被那白霧吞沒一般。
我心中一動,喊道:“開春之後,溫山上的梨花就開了。到時一起回溫山掃墓,好麼?”
尹洛依輕輕回頭,淡笑一笑。
“森兒,再見了。”
白衣輕動,烏髮飄拂,人影漸行漸遠。
他沒有答應我的邀請。
只說了,再見。
那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個再見。
我那時卻沒有想到,那句再見,竟也是他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個再見。
我悻悻然回到聽風堂,找到我的席位坐下。
流蘇看了我幾眼,抬手將我頭上的水珠撥去。
他溫和道:“你傷寒剛好,不要總是淋雨。”
我擋開他的手,用力搖頭,把頭上的水甩下來。
我抬頭對他笑道:“大美人,咱們當斷袖要懂得低調,要不然怎麼說斷袖的風評不好呢。”
流蘇輕笑,放下了手。
我舉目四望,不得不說這假俞森還挺有面子,竟然找來這麼多人替他捧場。
整個客堂中坐得八分滿,上首處坐了兩名老人,一名身穿道袍,一名身穿袈裟,中間的座位還空著。
我問:“那兩個老頭子是誰?”
妄朱答:“少林和武當的新掌門。連這兩個門派都來給俞森撐腰,這俞森還挺有本事的。”
南陌哼一聲,說:“蝦兵蟹將,來幾個都一樣。”
流蘇託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來往的賓客,手指在桌上輕叩。
我湊到他身邊,說:“無聊了?”
他笑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