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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高叔叔原諒。”

“費心照顧他去了是嗎?”見我預設,高風又道,“他病得這麼重,怎麼不讓老魏來瞧瞧,倒要你親自照料?”

“魏老先生給他包紮過了。”我把早已想好的說辭搬出來,“之所以沒再麻煩他,因為……晏平是北離人,大家都回避。”

“只有你願意照顧他。”高風笑著嘆息了一句,“真是心地仁慈的孩子,若是太平盛世,憑這樣的才學品行,定然能像你父親一樣做個良相。”

“可你不是說救他如救一隻狗嗎?”鬱軒仍有餘忿。

我一笑:“昔日程夫子觀鴨雛而明‘仁’意,我不過效顰罷了。”

“說得好啊。”高風笑著對我道,“看你的草稿,論述的意思都已經表達無遺了,果然有見地。乾脆後面也不用寫了,下個月跟我和軒兒一起去荊州兩湖會總舵做事吧。”

“多謝高叔叔!”我一聽大喜,趕緊鞠躬行禮。

“舅舅,你答應了昀弟的要求,也要答應外甥一個要求哦。”鬱軒趁著高風高興,瞅準了機會趕緊道。

“好,軒兒有什麼要求舅舅都答應。”

“我要——他。”鬱軒伸手一指床上半是昏迷半是清醒的晏平,“要他給我做個貼身小廝,不知道昀弟答不答應?”

我微微一愣,隨即無所謂地笑道:“反正他是軒哥哥抓來的,哪裡有我說話的份兒?要問也該問他自己。”

“你願不願意從此跟著我啊?”鬱軒壞笑著逼近晏平的眼睛。

晏平的臉頓時變得慘白,嘴唇不停地哆嗦著,眼光似乎想轉向我這邊,終於半途便轉了回去。過了一會,終於用他微弱的聲音說:“願意。”

奇怪的是,那一刻,這兩個字竟讓我聽見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不過,既然我已下不了狠心毀了他,就讓鬱軒為我代勞吧。

鬱軒命人把晏平抬走的時候我故意避開了,關在書房裡看了整整半個月的書,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往事像走馬燈一般一遍遍在我腦子裡旋轉:流放路上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人欺侮;刑架上盛開的玉蘭花和潑濺的鮮血;被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葉昀微弱地說“對不起”;晏平在昏迷中一遍遍地叫“昀少爺”……驀地我把書扔在地上,抱住頭命令自己不許再想、不許再想……

我的臉色明顯憔悴了,眼眶也有了深深的黑暈,高風和鬱軒問起時我只說抓緊時間讀書耽誤了休息,因為到了兩湖會做事恐怕就沒有這麼多時間讀書了。高風一向事忙又對我有意迴避,後來便不再問;而鬱軒,見我對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熱絡了幾次後也就很少在我面前出現了。

至於晏平,沒有人再給我提起,我也沒再過問,甚至不敢過問。不過並沒有見望胤居中死了什麼人,想來鬱軒已經安排他養病去了吧。如果他真的向鬱軒吐露了幫我寫文的事情,我儘可以搬出諸多想好的理由搪塞過去,然後瞅個機會斬草除根。

於是我只是躲在書房看書。

涼風陣陣,送來門外兩個小廝的閒談:

“你說軒少爺會怎麼處置那個北離狗?”

“還能怎麼樣?軒少爺對那賤人恨之入骨,好不容易等他的病好起來了,才可以盡情地使手段……”

“軒少爺那些手段,提起來就讓人害怕……開始還聽得見慘叫,後面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咱們以後還是小心點,不要犯在他手裡……”

“你怕什麼,跟著昀少爺福氣大啦……”

後面的話我沒有再聽進去,只是有些失神地呆坐在椅子上。

“自打昨天晚上送進房間就一直沒有出來過……”

“ 開始還聽得見慘叫,後面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他們說的是晏平嗎?就是那個玉蘭一樣純潔清風一樣溫柔的少年?就是那個讓我無法再恨卻也無法同情的少年?落在仇恨和嫉妒交織的鬱軒手中,他究竟受到了怎樣的折磨?我無法再想下去,站起來就走出了書房。

“昀少爺,您去哪兒?”兩個小廝連忙站起來。

“隨便走走,不用跟著我。”我淡淡地答了一句,徑自走遠。

腦子裡似乎想了很多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只有一塌糊塗的空白。然而等我明白過來的時候,不知不覺我已經站在鬱軒的窗前。

畢竟是修習過內功的人,我很快分辨出除了房間內,周圍沒有一個閒雜人等,想是統統被鬱軒支開了。於是我大膽地捅破窗紙,往房內看去。

一看之下,我被眼前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