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止,一乘白色的轎子已停在議事廳下。眾人只見白影一恍,轎子就已停穩,足見抬轎子的人並非泛泛之輩。
轎簾一挑,走出一位俊美的少年。
他身著一席華貴的白衫,黑髮飄灑在身後,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文雅的氣質。他的面容清秀,五官近乎完美的組合,無論男女老少看了都會為他的美麗所吸引。如果他笑起來,花草樹木便也會醉倒了吧。只是他的眼睛深沉似水,冷冷的像結了冰,讓人無法洞察他的內心世界。這種人彷彿是不會笑的。
他就是天帝宮少主楊睿的心腹,聶小文。
“屬下恭迎聶先生。”廳中眾人齊聲施禮。
聶小文面無表情的掃了眾人一眼,雙手捧著一把劍緩緩走入議事廳。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這是一把名貴的劍。劍柄和劍身鑲著罕見的寶石,劍尾垂下一道雪白的穗。
“這把劍叫做‘朦朧’。”聶小文平淡地說。
話一出口,臺下的人卻沒有一個不激動的。
因為這是朦朧劍。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朦朧劍。
傳說,此劍與天下第一利器“醉月刀”同出一爐。鑄成時劍身發出朦朧的光,十分妖異。劍師認為此劍不祥,放在一邊準備重鑄。豈料當醉月刀鑄成時,朦朧劍卻不翼而飛。直到近年天帝宮的人才把它找到。所以,這個傳說也是近年才有的。
眾人依次落座,表面上很平靜,但從這些人閃爍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們都在打著朦朧劍的主意。
“此劍乃天帝親賜,命我攜此劍巡查各大門派,如有圖謀不軌者,殺無赦。”
如果說剛才那些人僅僅是打朦朧劍的主意,現在他們卻是在想另外一件事了。大家都知道,如果聶小文丟了朦朧劍,就算他是少主的心腹,天帝也是決不會輕易放過他的。當然聶小文決不會自己丟掉朦朧劍的,這便需要他們的努力。只要聶小文一倒,他們就能有更多的機會得到天帝的重用。
可以說這就是樹大招風。
曾經橫行塞北以性格暴躁著稱的鬼手無常,早已沉不住氣了。自己自從歸順天帝以來,十年才混到一個小小的聚賓館執事。聶小文不過是少主身邊的一個謀士,十幾歲又不會武功的娃兒,憑什麼高高在上對他們指手畫腳,應該當眾奪下朦朧劍,出出他的醜。
鬼手無常的想法基本上是對的,但他犯了一個最致命的錯誤。
聶小文看見鬼手無常悄然起身過來,眼中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如果鬼手無常當時看到了聶小文眼中的得意,他就不會那麼莽撞的上來了。
可惜他沒有看到。
“如果你想得到朦朧劍的話,”聶小文輕輕地說,“我當然攔不住你。不過,你得到了朦朧劍,能活著走出聚賓館嗎?”
的確,先不說天帝宮中的侍衛是否會放過他;就算這廳中的眾人,哪一個不想把此劍據為己有?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劍安然離去。
鬼手無常頓時僵在原地。
其實人最致命的弱點就是貪。
為了一己私慾,他們互相殘殺。
有些人為了達到目的,不顧別人的生死;更有甚者,就連自己的家人也不放過。
秋風瑟瑟,已是初秋。
不知何時議事廳的門口出現了一個黑衣蒙面人。他手裡拿著一把刀,刀身也用黑布纏著。他優雅的倚在門口的陰影中,只有眼睛露出銳利的光芒,像兩道利刃,彷彿隨時都能插進你的咽喉。
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但是每個人都知道他就是武刀。
聚賓館的人漸漸散去。他們已經打消了明著搶劍的想法。他們唯一能選擇的就是擊敗所有想搶劍的人,或是與所有想搶劍的人聯合。
真正意義上的聯合是不可能的,因為每個人都有私心。
聶小文對今天的大會是滿意的,因為他的網已經撒了出去,剩下的事就是等待魚兒游過來。
這究竟是一張什麼樣的網,他等待的魚兒又是什麼呢?恐怕只有聶小文一個人知曉。
初秋的夜風雖不冷,卻有著一絲涼意。
聶小文回到他的住處,等待他的第一個戰利品。
猛然,一個包袱狀的東西筆直地飛到聶小文的書案前,不差一毫的落下。
聶小文並未吃驚,因為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聶小文恭迎少主。”聶小文抱腕恭身向門外施禮。
“不必多禮。”楊睿飄然進屋,“鬼手無常的人頭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