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突然覺得心裡有點空,他聰明,比這天下的任何人都聰明,所以,前前後後一思量,這一切的一切便也都是明瞭,明瞭了之後便是愈發的平靜,身上的衣服料子雖好,但樣式卻是有些說不出的尷尬,流景這會兒也全當不知,其實也的確沒那麼心力去研究那些外在的東西,這會兒的流景,滿腦子都在想著一個事兒,這一串他猜得出結局和過程的起始之處,傅天費盡心力,甚至不惜用盡苦肉計也要佈置這樣一個爛俗的棋局的起始之處,那還不通透的理由。
傅天瞭解流景,同樣的,流景也瞭解傅天,雖說傅天這騙局極盡天衣無縫,可實則是露洞百出的,雖然都只是些細節,但流景只要去在意,便一一看得清楚。
就像當初,沐清寒,安堯,這些人都和自己說過的話,傅天的出現太過於巧合,巧合的毫無道理,流景那時只是一味的,固執的相信,他相信,是因為那人是傅天,如若不是,大抵那些瞞天過海的手段根本就入不得他司徒流景的眼。
可傅天也確實是好手段,幾乎是天天天天的在流景耳邊,洗腦一樣的喃喃著【喜歡】,灌輸著【信任】。
可如今想來,那一句一句的
“流景,我喜歡你。”
那一聲一聲的
“流景,你信我。”
真的就像是一個一個笑話,流景甚至是真的不自覺的笑出了聲音。
淡淡的,輕輕的,像是嘆息一樣的笑聲,流景笑得坦然,傅天聽得舒爽。
傅天知道,流景這會兒已經是完全清醒了,正在轉著心思分析,這是傅天想要的過程,是他最享受的過程。
他就是要讓流景自己去想,去想那個過程,那個謊言,那個以愛為名的騙局。
別人說的再多再悲慼,那是別人說的,只有讓他自己去回想,那疼痛才能直抵心臟,最直接,也最殘忍。
如同親手撕開自己的皮肉,將一切看似美好的潤白全部用血腥和腐臭渲染住,這個過程裡,你卻偏生的感覺不到疼痛,所以你不甘心,你還想著繼續,傷口便會越來越大,甚至會被自己的不甘心撕扯到無限量的放下,之後你便能看見自己的心,被生生拉扯成一段段一絲絲一片片,你驚慌,你恐懼,可你就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暴露於空氣之中的斷井殘垣,看著它們被圍觀,被嘲弄,被風化至乾枯脆裂,最後手中能留下的,除了腥臭粘膩的粉塵,便是再無其他了……
所以傅天不打擾流景。一直到流景笑得有些氣息不穩,傅天才慢慢的靠過去,仍是不掀那紗幔,隔著層層疊疊的紅,就像是隔著一片腥臭的血跡,刺得人的心比眼睛更疼。
“你到底是誰?”流景笑夠了才撩起眼皮看向那紗幔後的傅天,後者便也開始笑,笑的得意:“我是你曾經最愛的男人,也是你未來最恨的男人,我傅天,便是那個要教會你怎麼長大的男人。”
流景仰著頭,盯住那人並不真切的表情,卻看得及其認真,流景並不確定,什麼是愛,也從不知道什麼是恨,可流景明白,這一年,這一天,這一刻,他學會的,豈止是【長大】二字……
卷四 人生不相見 動若參與商 第九十六章 願意
更新時間:2012…2…28 19:55:47 本章字數:4067
沐清寒被步朝歌引著一路往城外走,沐清寒的心裡越來越沒底,他以為傅天會在京城之內為自己設一方勢力,可這方向,怎麼看都是京城外圍,而且再往前,好像還有一片很是附庸風雅的建築群。
煙花之地,你大抵是可以這麼形容這片區域。所以沐清寒的心裡便是更加的沒底。難道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樣,傅天的老巢其實就在其中。
沐清寒覺得傅天和別的人其實不一樣,並不屑這種大隱隱於市的伎倆,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可是快進入那塊區域的時候,步朝歌卻催促著沐清寒把馬停了,兩人下了馬,步朝歌讓沐清寒將閃電弄走,沐清寒知道步朝歌在擔心什麼,看來他們還不想徹底的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這會兒,他也沒得選擇,拍拍閃電的屁股,看著閃電很順從的背對著自己絕塵而去。
步朝歌這會兒反而不著急了,心裡總有些話想和沐清寒說清楚,他覺著,如果此時不問明白,不弄明白,可能等沐清寒落到那傅天的手裡,便是再無機會。
步朝歌引著沐清寒往旁邊的一片樹林走,這時節,京城周邊,馬上就要落完的柳絮飄飄揚揚,弄的人心煩,沐清寒不喜歡這些東西,總覺得輕的讓人失了定力,步朝歌卻是喜好,靜靜的立著,頭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