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的眼睛瞪著,半天都沒有眨動一下,慢慢的感覺酸澀疼痛,可他還是不敢眨一下,總覺得,一旦動了,便會掉下了什麼,心裡揪的難受,很多的念頭在腦子裡飛速的過著。
流景聰明,可是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越聰明的人,越不容易得到幸福,因為什麼事兒都看得太通透,不去想的時候還好,可以瞞著自己的心,一旦去想了,便什麼都是通透,通透的徹徹底底的,像突然暴曬在日光之下的魚,喘不上氣,可就是忍不住還想掙扎。
可越是掙扎,氣息就越是稀薄。
週而復始,最後便是死亡,毫無懸念。
傅天仍舊是一派閒閒的架勢,他懂人心,特別是流景的心,這會兒裡流景想明白了什麼,傅天比誰都清楚,可他也不打擾,就讓流景自己去想,最好想破腦袋,那樣,就更容易控制,控制住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天下和他的生死。
這是傅天喜歡的遊戲,佈局,周旋,掌控,那種將別人捏在掌心裡肆意揉搓的快感,比流血來的讓人更加興奮,所以傅天便是格外的用心去體會這一刻的亢奮。
“月靈。”流景抖著已然是蒼白一片的嘴唇,從喉嚨底下壓出來這兩個字,臉上仍是之前那僵硬到極致的表情,神經崩成一個死結,只等著傅天給他解開。
“司徒流景。”
……
趙默涵根本就沒看清前邊到底是怎麼回事,之見一黑一黃兩道身影已經齊齊的從那亮黑駿馬的馬背上飛了起來,糾成一團,邊飛邊打了起來。
這什麼情況啊?流景不是自願上的傅天的馬的嗎?怎麼才一會兒兩人就打起來了?
手中的皮鞭落下去,馬兒的嘶吼劃破了天際,趙默涵趕過去,沒下馬,只奮力奔著兩人廝打的位置衝過去,可他還是慢了,等他到了進前,那兩人已經落了地,流景被傅天死死的桎梏住,兩條胳膊扭了用一手壓在背後,傅天另一隻手捏住流景的下顎,兩人對峙著,全然的安靜,只有兩人的目光交匯著,一個透著明顯的怒氣,一個卻閃著淡定的殘忍。
“皇上!”趙默涵下了馬就要過去幫流景,流景卻是沒動,好像壓根沒聽見趙默涵的叫聲。倒是傅天卸了眼睛瞟了他一眼,開口的語氣帶著點愉悅:“要麼死,要麼滾,你自己選。”出口話霸氣沖天,可就是讓人不敢去挑釁,趙默涵的腳下慢了,瞪著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
“既然你是他天朝的貴客,那就勞煩去告訴沐清寒一聲,人,我傅天帶走了,等我玩夠了,會還的。”語畢,趙默涵就看著流景突然瞪大眼睛,然後就軟軟的癱在了傅天的懷裡。
趙默涵甚至都沒看見傅天是什麼時候出手的,但他清楚那必定是迷丨藥,憑著空氣裡淡薄到常人幾乎嗅不出的味道,趙默涵張著嘴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藥他熟,可這人的速度卻是趙默涵完全沒有想象到的。那是他從未見過,甚至不敢去想象的速度和手法。趙默涵這次是百分百的肯定了,這渾身霸氣外露的男人真的就是父親口中唸叨的毒尊……… ………月靈。
等趙默涵從震驚中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那兩個人的影子,轉了個身,就連那亮黑駿馬的影子都早就沒了蹤跡,趙默涵摸摸鼻子,心說,這也不怪我,我是肯定打不過那個人的,現在除了趕緊回去給他們的人報信也沒更好的辦法。
不過趙默涵心裡卻不是很著急,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篤定,那傅天雖是滿眼的殘忍,但他不會真的要了那小皇帝的命。
那樣的一個人,若是想要誰的命,只需要一個眨眼,不會如此耽擱,這不是他趙默涵的信心。是那兩個人之間無意形成的氣場給人的信心。
上了馬背,趙默涵故意給自己的衣服扯了幾道口子,抹了幾把灰,在怎麼著,那個也是他天朝的小皇帝,看來啊,自己這次是麻煩嘍。
傅天把流景放在自己身前,看著他臉上平靜的表情,傅天突然就想笑。
流景吶,其實,我本來是不想這樣的,這樣其實並不是最有意思的玩法,可是誰讓我疼你呢。
沒有回杜雲陽的客棧,那裡的目標太大,也沒去步朝歌的茶莊,那裡太嫻靜,傅天帶著昏的一塌糊塗的流景直直的往寧子敘的嵐漱亭過去,哪裡最好,熱鬧,何況,不知為什麼,傅天心裡有一個很殘忍的想法,他想弄壞懷裡的這個人,從外到內,徹徹底底的弄壞他,好像只有這樣,他才會好過。
好像唯有這樣,他才能平復下剛剛心底裡,最深最深的那個地方,湧出來的那一刻,很短很短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