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可是也好上許多了,她生下的那個孩子就是杜祁霄。按理說,生了個兒子身份地位應該差不多就穩住了,偏偏她的性子冷硬,不像別的小妾對杜辛四奉承討好,再加上日久天長,顏色也老了,就成了杜辛四院子裡最受冷落的小妾了。而那個宋姨娘進府卻只有一年,她容貌身段都是好的,又是個嘴甜的,在杜辛四面前也是很有體面的,在下人面前竟比生了兒子的蔣姨娘還要有臉面——她雖然在杜辛四面前百般討好,可是對與自己同為小妾又不受寵的其他妾侍卻總是冷嘲熱諷的,而宋姨娘又是和蔣姨娘同個院子住著,不聲不響的,就更受欺負了——宋姨娘能說會道的,後來竟哄得杜辛四把杜祁霄交給了她撫養,名兒也掛在她那兒,成為了她的兒子。要說宋姨娘如果要兒子自己也可以生啊,為什麼偏偏要搶人家的兒子?宋姨娘原來也是懷過孩子的,可是那時她和另一個小妾鬥氣,兩人扭打起來,竟把孩子給摔沒了,這一摔不要緊,說是再也懷不了孩子了,她恨得不行,可是也無奈,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最好欺負最沒地位的蔣姨娘身上,把人家的兒子給搶了過來。
當然,老爺聽到的話並不是這麼詳細和瑣碎的,他只是聽那宋姨娘說杜辛四把蔣姨娘的兒子杜祁霄養在自己名下了,以後就是自己的兒子,和蔣姨娘並無干係了。
“是我見識淺薄,”老爺悠悠道,“歷來,只聽說庶出的兒子養在嫡母名下的,卻沒有養在另一個小妾下頭的,這辛四也忒特立獨行了。”
宋姨娘只覺得老爺的話很刺耳,偏偏她無從反駁。
“舅姥爺,”杜祁霄走過來拉拉老爺的衣襬,“我只做我孃的兒子,不做別人的兒子。”
就算老爺輩分上是杜辛四的舅舅,可是,這也是人家的家事,老爺卻是管不上的。
老爺看看那蔣姨娘,低眉順眼的,看著溫順,實則倔強,要不然不會那麼多年還不懂得向人低頭的道理,但凡她溫柔和順一些,伏低做小的,那杜辛四也不是真的不懂憐香惜玉的,如何到了今日這地步?不過見蔣姨娘望著杜祁霄那擔憂和關懷的眼神,老爺也有些不忍了——
罷了,到底這個孩子投緣。
老爺把杜祁霄抱了起來,問宋姨娘,“宋姨娘,這祁霄寄養在你的名下,是辛四一人的主意?”
“是三爺的意思,太太也同意了的。”宋姨娘忙道。
“這麼大的一件事,咱們這樣的人家並不是一個兩個的主意就好了的,你們三爺上頭還有老爺、太太,再上頭還有老太太,這可是關乎子孫後代前程的事,哪裡能那麼草率了的?”老爺又轉向蔣姨娘,“這事是什麼時候決定下來的?”
蔣姨娘愣了下,才回道,“這是半月前的事。”
老爺想想也是,半月前,府裡上下都為著老太太的事忙不休呢,誰還管這些?
“三爺來了!”這時,門口傳來小丫鬟的傳話聲。
宋姨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去門口迎接了。
“老爺,給我吧。”大爺見老爺還是抱著杜祁霄,不想他辛苦,遂道。
“他一個小孩兒我還抱不動了?”老爺睨了他一眼,又看看蔣姨娘,說,“按理說,是我們逾矩了,這辛四不在家,我們就這樣闖進內眷的院子裡,怕是衝突了。”
“不要緊,是表舅老爺的好意,送祁霄回來,還要謝謝表舅老爺呢。”蔣姨娘知道分寸,不會像宋姨娘那樣直陳“舅舅”,只像下人們那樣叫著。
老爺看著垂著首的樣子,卻覺得像是有些眼熟,一時倒想不起來了。
蔣姨娘……
杜辛四院子裡的這些姨娘們老爺見過的不多,不過他那麼多伺候的女人,能夠提到姨娘這份位上,卻也沒幾個,老爺記得自己幼年的時候,倒是見過一個……
“笙舅舅怎麼來了,也不讓人來告訴我一聲?”杜辛四爽朗的笑聲傳來。
老爺轉身看去,杜辛四穿著墨色雪花錦繡球紋的袍子大踏步走來,因著年歲漸長,下巴已經蓄起了一小撮的鬍子,那張圓圓的臉上倒是顯得更富態了。
“先前祁霄跟著我和昌陽學馬,我看差不多到吃飯的時辰了,卻沒有一個小廝丫鬟來接,這才和昌陽送他回來的。”老爺笑著說。
杜辛四聽了只皺眉,“好沒規矩,這丫鬟婆子都是死的嗎?還有那跟著的小廝,一個個都去哪摸魚了?不跟著自己的主子伺候,都去哪裡了?!”
蔣姨娘蹙著沒不說話。
那宋姨娘卻有些心虛——如今杜祁霄身邊的人都是她安插的,這伺候不力定會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