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蕙香想到了什麼,在老太太耳邊道,“那傅老爺……”
杜老太太頓了下,說,“如今笙兒在我這裡,他不為笙兒著想,我老太婆還要為笙兒考慮呢,就這樣辦吧。”
“是。”
杜老太太低下頭,見笙哥兒乖乖靠在他身上,摸摸他的臉頰,“笙兒,莫怕,舅媽會為你安排妥帖的。”
“嗯。”
杜老太太和那老主持又說了好些話,她怕笙哥兒悶,讓他出去逛了。
笙哥兒出門,見葦兒守在那裡,拿著塊帕子扇風——
“怎麼傻傻地站在這兒?這裡悶熱,那邊不是有竹林,很多丫鬟都在那兒呢,你怎麼不去?”笙哥兒問。
“這次統共就我和重樓兩個出來伺候,重樓給哥兒放生去了,我不守在外面,若是哥兒有事可怎麼辦?”葦兒看了看門,“老太太還沒出來,哥兒怎麼就出來了?”
“舅媽怕我悶,讓我自個兒逛逛去。”笙哥兒回答。
“正好,”葦兒笑道,“這兒是熱,咱們去放生池那裡找重樓吧,那裡有水,肯定比這兒涼。”
“嗯。”
笙哥兒和葦兒一路過去,那些去放生的丫鬟一個個手裡提著空籃子回來了,只是沒看到重樓。等到了放生池的時候,笙哥兒和葦兒就看到放生池邊,除了重樓還有一個穿著黃衫的女孩子在,大約比重樓矮半個頭,遠遠看不清樣子,她正在和重樓說著什麼話——
笙哥兒開口想要叫人,被葦兒攔住,拉到一旁,“哥兒,我們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吧。”
笙哥兒看了葦兒一眼,葦兒這丫頭難得有這麼俏皮的時候,遂點頭。
兩人悄悄地過去,靠著假山的遮掩並沒有被那兩個發現——
“重樓哥哥,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伺候笙哥兒的啊?”
“五年前。”
“重樓哥哥,你是傅家的家生奴才嗎?”
“不是。”
“哦,那和我不一樣,從我爺爺開始,就是杜府的奴才,我爹爹是杜府的一個管事,我娘是在老太太廚房裡做事的。”
“嗯。”
“重樓哥哥,聽說你是貼身伺候笙哥兒的,晚上也要伺候笙哥兒,是不是啊?”
“嗯。”
“……重樓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小丫頭有些委屈了。
“沒。”
“那你為什麼一副不愛和我說話的樣子啊?我就那麼討人厭嗎?”
“沒。”
“那……重樓哥哥,方才我和你說的,我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小丫頭又問。
“……你叫……”卡住了。
“我叫‘流霞’……重樓哥哥,你……”小丫頭更委屈了。
“流霞,磨蹭什麼呢?太太讓你回去呢。”這時,一個大一些的丫頭遠遠地叫道。
“哎,來了!”叫“流霞”的丫頭應道,才對重樓說,“重樓哥哥,那我先走了,我下次再來找你……你可要記住啊,我叫流霞!”
“嗯……”
那小丫頭跑過來,笙哥兒和葦兒躲不掉,只好大方地站出來,小丫頭看到他們兩個,臉一紅,跑得更快了,連給主子請安的事都忘記了——也幸好是笙哥兒,如果是別人,只怕小丫頭要遭罪了。
重樓也看到笙哥兒和葦兒了,他站起身,“哥兒,葦兒,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
“就在人家‘重樓哥哥’、‘重樓哥哥’的時候,我們就在這兒了。”葦兒笑道,“看不出來,重樓你還挺招人家小丫頭喜歡的。”
重樓皺了下眉,“說什麼呢?”
“不是嗎?那叫‘流霞’的小丫頭擺明了是喜歡你嘛,就你那不冷不熱的樣子,難怪人家小丫頭要委屈了。”
“葦兒……”
葦兒拉拉笙哥兒的袖子,“哥兒,剛才你也看到聽到了,你說是不是?”
笙哥兒是不知道這喜歡不喜歡的事,只是那流霞確實是想要親近重樓,而重樓也確實是冷淡了,笙哥兒點頭。
“你看,哥兒都點頭了。”葦兒走過去,打量著重樓,“重樓,我看那小丫頭長得挺嬌俏的啊,你怎麼就不喜歡了?還變得和昌陽一樣,冷若冰霜的,這可不好……”
“沒有什麼喜不喜歡的。”重樓一向溫和的臉此時冷下來了,“我只是哥兒的奴才,只知道要伺候好主子。”
葦兒見此也覺得有些不好了,只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