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好一陣子藥呢,這怎麼都沒點記性呢……”
笙哥兒轉頭看著葦兒,“葦兒果然是大了,越來越嘮叨了。”
葦兒柳眉一豎,“哥兒儘管打趣,打趣我們這幾個奴才能保哥兒平安那我們也都甘願了。”
“罷罷罷。”笙哥兒從窗前離開,走到桌前,嗅了嗅那秋海棠,笑道,“綠嬌隱約眉輕掃,紅嫩妖饒臉薄妝……葦兒,幫我準備畫筆。”
葦兒知道笙哥兒來了興致,點頭,“好。”
葭兒進來的時候,笙哥兒這副海棠圖已經畫得差不多了——
“哥兒有好些日子沒有動筆了,我還當是懶了,今日怎麼就畫上了?”
葦兒衝著桌上那瓶海棠怒了努嘴,“不就是那物嗎?”
“這海棠花我還真喜歡不起來,味道沒什麼味道,還不如那開得遍地都是的菊花呢,什麼色兒都有,香得很。”葭兒見笙哥兒看過來,又補充道,“哥兒別怪我啊,葭兒本就是個俗人。”
笙哥兒聽了倒把畫筆給擱置了,“誰說喜歡菊花不喜歡海棠就是俗人了?大俗大雅,雅俗界限本就模糊。”
葦兒見那最後一朵海棠還有半朵沒畫完,“哥兒,還有一半呢。”
“我也沒那心思了。”笙哥兒伸了伸懶腰,“幾時了?”
“已經差不多午時了。”
葭兒想到了什麼,高興地說,“哥兒,今年的第一輪螃蟹送來了,咱們廚房就有一大筐呢,那螃蟹一個有這麼大。”葭兒用兩隻手比劃了一下。
“有好一段時間沒吃螃蟹了,不說還沒什麼,葭兒這一說,就有些嘴饞了。”笙哥兒笑道。
“哥兒,你想要吃清蒸的紅燒的還是香辣的?葭兒都給你做。”
“葭兒做的我都歡喜吃。”
葦兒還是忍不住打擊他們,“這蟹雖然味美,可是也不可多吃,螃蟹性寒,吃多了傷胃,哥兒去年不就是吃多了鬧肚子嗎?哥兒總是記不住教訓。”
笙哥兒也習慣了葦兒說這些話,點頭,“我也不多吃,就吃幾個。”
“哥兒說到做到才好,”葦兒板著臉,“我可沒忘記,去年的時候,哥兒席面上是沒吃幾個,但是私下裡卻和蒼朮一起偷偷在廚房裡拿了十幾個躲在書房裡吃,這才吃壞了的。”
葦兒以為笙哥兒會馬上反駁,但是他卻沒有,突然沉默了。
“哥兒?”葦兒輕輕地叫了聲。
笙哥兒抬頭,“蒼朮,何時回來?”
“說是在中秋前趕回來。”葦兒回答,“這次收租的幾個莊戶都較遠,一來一回的,自然長久了些。”
笙哥兒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破敗的荷塘,“咱們幾個,都是自小的情分,可是到如今,卻還是離散了,昌陽從軍,也不知道此時身在何處,杜若上京,卻是一去不回……所幸,你們幾個還在……雖然總是與從前的光景不同了,畢竟不是留我一人……”
“哥兒。”葭兒抓住笙哥兒的衣袖,道,“葭兒會一直陪著哥兒,守在哥兒身邊的……”
“哥兒,別的不說,這個,葦兒的心和葭兒一致。”
“傻話。”笙哥兒正色,“你們兩個,是我的私心,留著也夠長久了,只怕誤了你們……尋常的女兒家,早就該嫁人……”
“哥兒,我們才不要嫁人!”葭兒馬上說。
“兩個丫頭真是不害臊。”一道輕柔帶著戲謔的聲音飄進來,“這些話讓旁人聽到,還以為你們是在向主子表心意求寵呢。”
笙哥兒看到那道青色的身影進來,笑道,“重樓。”
葦兒臉一紅,不再言語。
葭兒瞪了重樓一眼,“重樓如今越來越不老實了,都是跟哥兒學的,盡說一些促狹話。”
重樓笑笑,走到笙哥兒面前,“哥兒,這季的新衣已經制好了,晌午過後,新衣會送過來讓哥兒試穿。”
“嗯。”笙哥兒點頭,“那些人都安排好了嗎?”“那些人”指剛採買過來的戲子,都只是十幾的小丫頭,大戶人家裡,那些平日不怎麼出門的太太姨娘們也沒什麼好消遣的,看戲聽曲也算是一種很好的打發時間的方式,杜家如此,傅家也是如此,傅家有老姨奶奶,老太太都是愛這些的,而幾位姨娘平時想起來就會一起去聽那些戲子唱些新制的曲子——金姨娘除外,因為金姨娘本來就是這個出身,平日一起看戲的時候,總是免不了受些奚落,所以饒是金姨娘如何心寬,也還是不想自討難堪,寧願在自個兒的院子裡繡繡花玩玩鸚鵡——中秋佳節,每年族裡的人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