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包美酒,放下酒囊,抹了抹頰畔的酒漬,雙肘支在膝上,俯身自瀏海間冷眼斜睨著柳殘夢。過了會兒
,手一樣,將柔腸寸斷扔給柳殘夢。
狹長的鳳瞳眯了起來,微訝地捧著鐵線:「這是……」
「本來就打算與暗流會合後給你解開的。我的確不想時時刻刻都與你泡在一起啊!」
柳殘夢聳了聳肩,自懷裡取出寒玉匕割斷脖子上的死結。
祈世子拾起地上剩餘的柔腸寸斷,比量下長短,一臉痛苦,嘆道:「一下子就少了三丈。如此稀世珍寶
……算你三百兩黃金如何?」
話是問著,卻一點問的意思都沒有。柳殘夢正在喝水,聞言一口還噴出,咳了老半天才止住。
抬起頭,祈世子已寫好帳單,遞到他面前等著畫押。
苦笑著簽下大名,藍衣青年忍不住又嘀咕道:「三百兩換柳兄一條命,很值得了。」高高興興收起帳單
,吹了聲口哨,祈世子心情大好,「說來還沒恭喜柳兄當上慶國單于呢!可喜可賀,以後區區就不用擔
心懷中一疊帳單沒處索賠了~」
藍衣青年繼續幹笑,懷疑收到帳單後原國師會不會考慮逼宮換個單于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研究索債
之事,看來祈兄現在還好得很啊!靖王對祈兄影響並不太大嗎?」
「誰說不大?!」祈世子眉毛都要挑到額頭上了,嗤之以鼻:「是非常非常人!不然怎麼區區何苦現在
就開始盤算萬一回不了祈王府,下半生生活費要往哪裡索賠!」
「原來如此。」藍衣青年點頭受教,「祈兄不考慮到慶國養老嗎?慶國地靈人傑,風水寶地,在下定奉
祈兄為上賓……」
「區區也很想啊!可惜區區一見柳兄這張臉就惡向膽邊生了!」沒好氣地應了一聲,祈世子突然想起前
事,眉帶煞氣:「區區想起來了,區區之前曾說過,如果不幸夜宿山林,就要做些讓柳兄哭泣的事!」
柳殘夢連咳幾聲:「靖王爺很可能很快就會追上來。」
悻然甩手,重新面對現實危機,心下苦澀。
絕了柳殘夢的生機,便等如絕了他的生機。靖叔真要不顧舊情下了絕殺令嗎?
說到底,一直是自己先辜負背叛他的--從最早返回暗流為朝廷效力,到適才的抗命出手。靖叔無法原
諒,不能原諒,原也是理解中的事……
一念至此,又是心煩意亂,再也笑不動了。
「你的膝蓋借我靠靠。」突然將柳殘夢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也不等對方反應,背對著直接倒在藍衣青年
的膝蓋上。
「這算醉臥美人膝嗎?」低醇的笑聲自背後傳來,祈世子懶洋洋地閉上眼。
「安靜,區區在努力幻想美人,別用你那烏鴉嗓打破區區美夢。」
『這麼小就會醉臥美人膝,長大後定是個風流子啊!小情』曾經不小心睡倒在無塵膝上,醒來時,靖叔
那張微笑捻鬚的臉……
柳殘夢看著橫躺在自己膝上的黃衣青年,小心地動了動膝蓋,黃衣青年耳畔的發落到臉頰,隱約現出耳
垂上的牙印。
空氣中有著酒香,草木香氣,還有熟悉的,祈世子衣上的薰香。祈常長流連花叢,衣上也難免染上脂粉
香氣,與祈這個人融合在一起,反而形成微帶情色的誘人味道。黑夜裡,星光黯然,月色曖昧,兩人靠
得如此近,想到先前在「轉波閣」被祈世子親手打斷的好事,柳殘夢不由低低笑了起來,也不知在笑什
麼。
z聽到背後的低笑聲時,祈鼻端埋在藍衣上,聞到盡是數日來熟悉的氣味,並不難聞,和美女的香氣截
然不同的清朗氣味。
明明是敵非友,為何卻要這般任性地躺在對方膝上呢?因為他是現在唯一能理解自己心情的人?還是因
為對他武聖身份而起的對抗意識?
一隻手撫上了祈世子的頭髮,祈皺眉,「啪」地一聲開啟了柳殘夢的手,坐起身來。
「柳殘夢,你須記著。我雖然收起柔腸寸斷,但你也不可稍離我一步。蠱毒解藥尚須我以真氣催制。你
若離我一步,我自有方法讓解藥再也制不出來。」
祈的目光很平靜,只是在宣讀著一個事實。
柳殘夢託著腮,支在膝上,看著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