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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眼。

一年春復一年,京城郊外桃花謝了又開,落英爛漫,不勝美景。

阿泰攙扶著有了身子的秀蓮,在林中賞著花景,說著一些貼己話。

“說來,主子原來倒不是愛看花開之美,反而喜賞花開花落間的變化無常。”秀蓮撫著肚子,忽然笑著回憶道。

阿泰木著臉望著桃花雲英,頷首算作認同,想了會道:“他現在應是滿足可少時夢想,找到個比宮中更自在的地方,賞玩景色去了吧。”

秀蓮遮唇一笑,“他向來是個想法多的,婚禮上,那條雙魚佩真是出手闊氣,只是可惜人未到。”不過至少還有些良心,讓他們知道他的平安。她忽然想到深宮中的人,低聲黯然道:“也不知那位是否知曉?”

阿泰握了握她的手,“你安心,他自然都是打點到的,而且那位從開始就很平靜,想必早已猜到他是脫身了。”

秀蓮咬了咬唇,心裡有點澀然,只是人各有志,每個人的路終只能自己走。

花開花落,一年春景去,靈山之上,瀑布掛崖而下,素白的身影揮手揚起一道水簾,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劍光。銀光閃過,水簾兩斷,天空落下漫天水珠,滴落在一灘碧潭上。

“長進的挺快,這凝光劍也被你使得越發厲害。”一身素白裙裳的師玄月笑吟吟地頷首,信手將落在身邊的水珠彈出。

“是大師姐的指點,才讓我如此快速修成元嬰。”博果爾將泛著銀光的長劍收鞘,揮手將落在兩人頭上的水珠一併屏開。

“只可惜師傅說你塵緣未斷,還不得回清玄門,我們也只能在這靈山多呆些時日。”師玄月靜默了會,道:“當日我勸你早日離了那地,了了塵緣,你可怪我?”

“師姐莫要說笑,決定在我,何來怪不怪你的說法。我以木頭娃娃頂替殺身,就已經存了去志,修行人容貌不會生變,前幾年尚可,但若再多幾年,我這少年容貌一直未變,反而招人猜疑。再者其他人事事落定,我也無遺憾在身,才願靜心在此修行。”博果爾坦率笑言。

師玄月瞅了他一會,暗自嘆息,若真是如此,師傅如何會說塵緣未斷。

“呵,襄親王果然心性豁達,只是如今有一事,還煩得襄親王親身前往才好。”忽然,背後踏葉之聲傳來,兩人俱未料到會有人會出現在此,不由大異。

師玄月反應最烈,她擋身而出,瞪著自樹後走出的人喝道:“你如何在此?”

赤梵淡笑回應:“自是元一天君讓我進來的。”不然,這靈山的屏障,他也無法進入。

“這吃裡扒外的老東西,”師玄月心裡狠狠唾棄著不知何處的師尊。“不知道這偽君子又給這老東西塞了什麼好處。”

“元君,想必也希望你的小師弟早日了斷凡塵,我今日正為此事而來,”赤梵漸漸沉下臉色,轉向博果爾正色道:“你的九哥命火將斷,我想,你終是需再見他最後一面。”

博果爾微微一愕,那一刻腦中竟有些空白。

順治十八年正月,每年這個時候原本是宮中最熱鬧的時候,而這一年的元旦,卻已經隱隱透出了無限的哀意和荒涼。

養心殿中,靜謐的毫無人氣,順治燒的有些迷糊,雖然太醫已經極力救治,但他心中早已塵埃落定,知這一劫是逃不過了。天花,歷來就是靠命熬的,這殿內大部分的人早被驅逐了出去,只留了零星幾個靠命熬過來的宮人。

他心裡其實沒有任何不忿,前朝之事已落定,再難起風波,這天下雖然還不完整,但終是可以交託給後人。只是若說沒有遺憾,卻是假的,他總想著有些話沒說,可那人卻不知在哪,自己下去後恐怕更沒機會說了。

意識模模糊糊的,落雪的天,陰沉的早,順治覺得身邊似乎有人走動,本以為是宮人,卻聽到那低聲,似若怕打擾到他的呼喚:“九哥,”——順治差點以為這是他燒的糊塗,產生的幻覺,他自然知道自己聰穎的十一弟是不會那麼輕易入了輪迴,戰場沒有找到屍首,他就認為對方是尋找自在的生活去了,只是心未免狠了些,連個道別都沒。

這會兒聽到呼喚,他吃力睜眼,看到那披著毛裘斗篷站他面前的人,先緩過神想笑笑,但隨即想起自己的病症,急喘氣道:“誰讓你進來的?莫是不想活了。”

“九哥,沒事的,你看我能從敵營裡脫身而出,天花對我而言又算得什麼。”博果爾將帽兜取下,笑呵呵坐在坑旁的椅子上。

“行行好,你別再氣九哥了,我沒剩兩口氣了。”順治無奈的吸口氣,壓下那口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