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的轉捩點。
“孩他媽!帶好咱們的孩子,我跟陳將軍去洛陽了!”人群中爆出一聲怒吼,緊接著一個魁梧的男人跳了出來,朝著陳慶之飛奔。
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男人撲向陳慶之。
“孩他爹你放心去吧,保護好陳大人!”那通情達理的孩他娘在人群中未知的角落裡回應著。
“其實……”孩他爹滿含熱淚回望江寧城,“孩他娘,瞞了你這麼多年真是對不起,其實我也是個……我也是個……”他竟然哽咽住沒說出來,不過傻子才不知道他想說啥。
人群再次分開一條路,孩他娘身披青藍土布短襖,頭裹紗巾,懷裡抱著四五歲的小孩,孩子手裡拿著撥浪鼓,女人一口吳儂軟語,淚眼婆娑地說:“我……都知道……你去吧!孩子長大了,我會告訴他爹是怎樣的男子漢,他是個好攻君。”
群眾再次暈倒。
男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裡也泛起了漣漪,他捏了捏拳頭,放聲喊道:“兄弟,你出來吧!”然後人群中也鑽出另一個男人來,男人甲微微笑了,拍了拍男人乙的肩膀,沒有什麼話,一切都融化在那無言的微笑的眼神的交流裡了,這就是男人間無言的情誼,他倆就並肩站在陳慶之馬前,連陳霸先的地方都給擠沒了。
戲劇性的逆轉出現了,群眾沸騰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陳將軍讓我也去吧!”一對對男人從人群裡鑽出來,從看似毫不相關的角落裡鑽出來,比如縫紉店老闆和酒樓夥計,比如茶館說書師父和妓院大茶壺,比如宰相府的三等家丁和尚書府的二等家丁,但他們都是中青年,打仗完全沒有問題,眨眼間慶之身邊就堆滿了人。
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的情景在如今這兵車行的劇本里沒有出現,反倒是一片歡送的聲音,於是那些本來是送行的人突然決定要上戰場,大家都很是支援,這情景讓人很是感動。
但問題是很多人匆忙出行,有些穿著吊帶睡衣,有些拎著茶壺,有些嘴裡還插著牙刷,有些腋毛才剃了一半,有些蹬著東瀛拖鞋,就是沒人帶著武器。
這個問題由皇上解決,他頒發了大量的盔甲武器和坐騎,每個人一匹白馬、一件白袍、一根鐵矛,盡力接近太子妃的裝扮,雖然白袍中只有慶之那件是真絲的、白馬裡也只有慶之那匹是純種的、鐵矛裡也只有慶之那一杆是不鏽鋼的。
陸無雙也在這行列裡,用他們的話來說那就是:與其懷戀不可得到的人,不如珍惜身邊的人。自從太子妃落選之後他倆的關係早就不是秘密,這次也是以情侶身份參與隊伍。王家謝家從來不與外姓通婚,因此就只有表哥表弟們組隊。顧家三胞胎以三個人的身份算是例外,但大家都因為出門在外的關係包容和諧著他們,這支以陳慶之為首的BL軍團就白衣翩躚地向著黃土高原進發。
這個團體裡只有兩個人的伴侶不在身邊,如果不算陳霸先的話,這兩個人分別是魏王元灝和陳慶之。
陳慶之的事情好辦,大家都知道他畢竟還有個等在家裡,可是魏王元灝的情況大家可就堪憂了,人們大致上都是好心,或者好事,總之在他們每個人都很幸福的時候就是要把這幸福轉嫁給別人。於是在漫長的行軍過程中,魏公子的婚姻大事,至少是戀愛這件準大事,已經被提上了議程。軍中打飯出恭換崗考勤交接的三五分鐘聊的話題都是這個,而魏公子什麼樣子,也只有陳慶之和陳霸先能看到。
淮河北方的風實在是很大,但這種風並非全無用處。
在一次從風吹起的帳幕縫隙窺到了魏公子無與倫比堪稱完美的側影后,訊息從站崗的兩個衛兵那裡一直傳播到海角天涯,不到一天的時間裡,整個軍團都知道了魏公子也是驚豔絕倫的,有些人網住飛過的大雁寄信給遠方的筆友告知此事。
從軍的都是有點文化的人,他們中間不少人還出過書,比如王家和謝家的公子,再比如陸氏兄弟,他們便給魏公子取了個綽號叫羅敷。
軍團分成了兩派,一派本著從一而終的道德操守認為陳將軍和太子是出場就既定的一對,絕對是王道,持這種觀點的王家和謝家的世代通婚的表兄弟,雖然清逸出塵,也依然還算保守;然而這個時代畢竟是充斥個性的時代,道德只是事情的一面,從太子身上移情別戀到對方身上的陸氏兄弟認為如果眼前的人和太子一樣完美,何必要遵守著三從四德那些封建玩意?他們顯然是支援著眼前這一對璧人的。
王家和謝家聯手辦了一份報紙,以《老子》為論據論證無所作為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