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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人,牽著瞳浠的手,從大殿沿著花苑緩緩走回疏寒宮。

月明星稀,宮燈長明。一路上魂淵沒有說過一句話,兀自在前方領著瞳浠,而瞳浠也同樣保持沉默,只是緊緊握住那無數次擁著他的手,緊緊地,像是眷念,又仿若銘記。

“聽聞幽洛神殿坐落於御冥山,背靠暗海,四周皆是峭壁。自古能攀登而上者,不過數十。殿中有一人,不知男女,自稱幽洛居士,醫毒幻術,天下一絕。此人與皇室有約,每十年選一皇家血脈入殿,若死,則為天命,若生,則傾囊以授之。”魂淵一開口便是《奇志》中的一段話。

他轉過身,看著瞳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浠兒,你當真要去?”

瞳浠點頭,說:“這是機會。魂淵,是我千載難逢的機會。

“雖進幽洛神殿兇險,但我有五成的機率可以生還,還可以學到天下第一的醫術和幻術。若是我不去冒險,我便只能呆在這深院宮闈之中,碌碌無為,了此一生。不僅難以自保,更會拖累你。”

“但也有五成的機率會喪生。”魂淵道,眉頭緊皺,“浠兒,風險太大。不行,我去找父王,換我去神殿。”

瞳浠急忙制止,沉聲:“魂淵。你還不明白麼?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我想強大起來。我不能一味地讓你保護我,我也是錚錚男兒,我也想頂天立地地活著。除了去神殿,我別無選擇。就算退一萬步說,你現在去找父王,讓他收回成命,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堂堂一國之主,竟如此的出爾反爾。”

“那怎麼辦?這樣的不確定讓我怎麼能夠放心你去。你是我唯一的弟弟。”魂淵出奇地堅定。

“我知道。”瞳浠微笑著看著魂淵,“但這是我的心願。魂淵,就讓我任性一次,可以麼?”

魂淵抬眼直視著瞳浠,心中矛盾萬分。這是瞳浠第一次那麼明確地表露出自己的渴望。自六年前的那件事後,他便再也沒有提過任何要求,就連平日的衣食住行,也不像一般王子那樣要求甚高。而如今,他卻願賭上自己的性命,來請求自己的支援。一面是他的性命安危,一面是他渴求的東西……

輕嘆了口氣,魂淵伸手將瞳浠抱住,貼著他的面頰,低聲說:“答應我,活著回來。”

“嗯。”瞳浠笑著輕應了一聲。

我一定會活著回來,活著助你登上那金鑾寶座。

入殿的時刻為三月初。過完年,瞳浠便開始收拾整理衣物包袱,將欠缺的物什報給內務總管。或許是出於對將死之人的同情和憐憫,上到帝后殿下,下至侍從宮人,都對瞳浠表示了祝福和關懷。連帶近日的伙食也變得豐富起來。

很快,到了二月十七的出發時候。

瞳浠穿了件藏青短袖窄領勁裝,披著魂淵過年時送他的黑色狐裘披風,長至腳踝的銀髮簡單地用墨藍髮帶束於頭頂,琉璃藍的眼眸一直看著面前的人,眼角眉梢都帶上了些許哀愁。

魂淵伸手揉了揉瞳浠,淺笑道:“早日回來。”

“嗯,”瞳浠應著,聲音溫和柔軟,“你要照顧好自己。雖說父王寵愛,但萬不可掉以輕心。凡事考慮周全,一定要竭盡所能地保住自己。說好了,兩個人都要活著,少一個都不行。”

“嗯,說好了。還拉過勾的。一百年不許變。”

“七王子,時辰到了,該趕路了。”不遠處傳來的催促聲打斷了兩人的留戀話語。

瞳浠看著魂淵,驀地抱住魂淵,說:“我會回來的。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說完,便放開手,轉身往馬車處跑去。

看著那抹藏青色的身影鑽入馬車,聽著馬蹄聲漸行漸遠,魂淵的淚水終是忍不住地奪眶而出。浸染了衣襟,也浸染了故作堅強下的柔軟的內心。

作者有話要說:

☆、試煉(上)

冰雪消融,梨花始開。蔥鬱的山嶺連綿不絕,和著純白的雲朵,共同繪成一幅別有意境的山水墨畫。

馬車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瞳浠端坐在車中,不時撩開車簾看看外面的風景。

自出生起,自己的記憶中便只有高高的宮牆,在陽光下燦燦發光的琉璃瓦和隨處可見的白玉階。雖宮中有集聚了大陸各地奇珍花草的花苑,但卻也比不上這大自然孕育的生靈這般有靈氣。

看著窗外的景色,瞳浠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稍微晴朗了些。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是自己做的決定,那無論如何,自己也是不能後悔的。從離開皇宮開始,自己便沒有退路了。

“王子殿下,”一路上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