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所有陰謀算計,褪去聰慧過人的城府,呈現出如此純洌的天真?
那一雙只有美麗一詞才足以匹配的鳳目。
此刻也像不含一點多餘的雜質的寶石,美奐地就如同夜空中的寒星。
還有那一身不同於平時的裝扮,沒有一點異族風情,卻也更多了一份不食人間煙火的絕塵清麗。
往昔那些運籌帷幄、雲譎波詭,現如今看來就如同春夢一場,彷彿無法與眼前人畫上等號。
……“前塵盡棄”!這就是重生?
被展鵬揚奪走了二十年,脫胎換骨後的司徒尊?
一切真的煙消雲散了嗎?
現在站在他眼前,對他笑,對他說話的人,不再是他認識的司徒尊了?!
他沒有喚住準備轉身離去的身影,因為他知道沒有意義。
莫說他此刻口不能言,縱使他能言善道,恐怕現在的司徒尊心中也早已不復存在。
閉上雙眼,忍不住將自己沈浸於黑暗之中。
身體就像落入深淵,陷入沼澤,沒有一絲希望也沒有光亮。
他還能期盼什麼?能期盼……
“呵呵,誠然冷少俠果真聰明過人,正如你所料……我似乎喜歡上你了!”
司徒尊曾經真亦假時的表白,如同利刃撕裂心窩。
趕快停止吧!
那個會說喜歡他人,那個會對他據理力爭的人,會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會氣得他五內俱焚的司徒尊……已經不在了!
老天爺啊,他該如何做?他還能做些什麼?
誰來告訴他,怎麼樣才能撥亂反正讓一切迴歸正途?還有誰能讓司徒尊逃出展大哥的掌控?
不斷的質問上天,冷傲竹祈求著幻想中虛無縹緲的奇蹟降臨。
心口卻因為千回萬轉的思緒而彷彿被千斤大石壓著,幾乎喘不過氣來。
終於,等到洞穴中再無其他聲響了,冷傲竹才緩緩地再一次睜開眼眸。
「呃──」一絲微弱的光線,照亮近在眼前的絕美容顏。
司徒尊……為何還在這裡?
微噘著紅唇,司徒尊低吟了一陣。
「嗯,你……」
欺近他的臉引得心房一陣強烈的猛跳。
被那雙盈滿困惑的鳳目緊盯著,冷傲竹不由地緊張起來。
「啊,我知道了!」忽而煥然一亮的臉孔,司徒尊笑道,「你這麼難過,是沒吃飽對不對?」
他笑得好甜,他的心卻好苦好苦。
不由地失望爬滿心頭,冷傲竹無言的搖搖頭。
「欸,不是嗎?」這邊的人也有些失望。
握緊著鐵鏈下的手,身體隨著鐵鏈震動而撕裂般的痛著。
冷傲竹動了動唇瓣,可是他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司徒尊……
司徒尊……
司徒尊……
心底的吶喊如何才能傳遞。
快走,快點逃啊!
趕緊回去屬於你的地方,回去你的族人身邊!
那裡有愛你的人,也有……你愛的人!
快點離開,離開這裡,離開展鵬揚,離開……
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求求你……
「不要緊的!你一定會沒事的喔!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喔,不用擔心,也不要難過……」
無法傳遞的心意,換來不明真意的安慰。
可這樣的安慰,終究無法撫慰心靈也無法避免災劫。
上天啊,他該如何才能喚醒司徒尊?
要如何才能拯救,要如何才能保護……
爹,娘……
為何直到今天,面對他所重視的人,面對危難,終究他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
西山經有云,竹山有草焉,其名曰黃雚。
其狀如樗,其葉如麻,白華而赤實,其狀如赭,浴之已疥,又可以已胕。
神農本草經附之,稱其歸味甘溫,配毒蟲毒草服之利毒,如身蛆,溫瘧寒邪,症如麻風,疼痛難消。
「找到了!」
夜半,一輪明月照射在森冷無人的山野之地,突兀一聲遊絲低吟自茅舍傳出。
伴著蛇蟲鼠蟻不安分的簌簌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中,只見一點狐火詭異地隱隱閃爍跳動。
「可惡!只知藥性卻無救治之法麼……唔!」
忽然一震,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