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元天穆一把摟過裝腔作勢的爾朱榮,拍手大笑道,“一年不見,你怎麼越來越二'逼了!你要是哪天不幸身故,必定是二死的!”
順勢躺於元天穆的膝蓋,爾朱榮又扭頭將酒汙蹭在他腿上,“哥哥我哪裡二了!我可是名震天下的太原王!”話至於此,他忽然又正經了起來,“你剛才是不是問我,為何熱衷打獵?”
話說那爾朱榮喜好打獵且不論寒暑,每當圍獵之時,他皆使軍佇列隊四面圍狩,令士卒一定要整齊劃一,行動一致,即便遇到艱難險阻,也不得逃避,若有一鹿逸出,必數人坐死。某次狩獵中,有一小卒見到老虎後被嚇跑了,爾朱榮便將他擒來問他道:“你怕死?”而後當即將那小卒斬殺。自此每每狩獵,士卒們皆如登戰場。
“嗯。”元天穆答道,“天寶,你已然建立豐功偉業,宜興修德政、休養生息、順時狩獵。可你卻偏要不捨四季甚至於盛夏酷暑之時勞軍狩獵,到底是何緣故?”
“何謂豐功偉業?”爾朱榮搖頭笑道,“靈後女主,不能自正,推奉天子,乃人臣常節。葛榮之徒,本皆奴才,乘時作亂,譬如奴走,擒獲即已。”倏爾起身,爾朱榮又接著說道,“我受國家大恩,卻未能混一海內,何談勳業?!我素聞洛中朝士猶自寬縱,待收拾了元顥與陳慶之以後,今秋便與哥哥你整頓兵馬,帶上那些腦滿腸肥的貪官汙吏入圍搏虎,而後,我等兵出魯陽,掃蕩三荊,擒獲南蠻,北撫六鎮回軍之際,再驅兵掃平汾胡!”
他說這話之時,眸中燃燒著蓬勃朝氣,恰似築夢的少年,雖他已年近不惑。
“明年,簡練精騎,分出江、淮,蕭衍若降,乞萬戶侯。如其不降,則以數千騎徑渡縛取!”爾朱榮起身踱步道,“然後與哥哥奉天子,巡四方,此時,方可謂豐功偉業!如今若不頻獵,兵士懈怠,安可再用?”
“天寶,你……!”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因為呵欠,元天穆聽罷,竟激動的落下眼淚,“太、太好了……!”元天穆嘖嘖稱歎道,“但知你如此,我願誓死相隨!”
“我們本來就是一輩子的好兄弟。”爾朱榮笑道。
“哥哥,我看你眼皮瞌睡的,你累了嗎?”爾朱榮又說道,“那你……先休息吧?”
“倒也真是累……”話甚至尚未說完,元天穆便倒頭深沉睡去。
第三十五章,第八夜
心想著返帳休憩,可爾朱榮所到來的,卻是元子攸的住處。與其說這是何種怪力亂神的鬼使神差,到不如說自始至終,他的內心都不曾真正放下過他。
為什麼?僅是因為他長得夠漂亮?因為他能驟然挑起並滿足自己的性'欲?還是因為從他身上可以獲得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拜見大王。”奚毅一見爾朱榮,便招呼道,“大王,至尊已經睡了。是否需要通報?”
“不必了。”爾朱榮搖搖頭,而後又問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後有沒有再出去過?”
“回稟大王,至尊未時回帳,之後再未出門,酉時食過御膳後,沒多久就睡了。”
“哦。”爾朱榮答應道。
躊躇片刻,他選擇入帳。就看一眼而已,他這樣告訴著自己。而真正望見他時,望見安詳熟睡的他時,他卻終不自已——俯□去,對著元子攸的額頭,爾朱榮深深吻下……
自此以後,一切因果,皆是咎由自取。
第八夜。
第三十六章,對決
爾朱榮與元顥正相持於黃河。陳慶之鎮守北中城,元顥據守河橋南岸。元子攸所能知道的僅是這些。自赦免高敖曹那天起,元子攸就被爾朱榮軟禁在這御帳內。或許用“被軟禁”一詞並不怎麼貼切,因為在這些日子裡,元子攸未曾靠近賬門,也未有出賬的打算,只安生處在那裡,或坐或臥,或讀或寫,或埋頭沉思,或倒頭大睡,膳來即食,漱來即洗,不曾與下人多言半句,甚至連一抹微笑、一縷目光都很是吝惜。
今天卻與往日不同。
“陛、陛下?”守衛帳門的奚毅見到元子攸竟欲出門,神色看似很驚訝,“陛下,你要去哪裡?”
“朕有要事,要見太原王。”
“陛下,請入帳稍候片刻,”奚毅拱手低眉,恭敬道,“臣立刻傳旨,宣太原王覲見。”
“不必。”元子攸沒有停步的意思,“朕自己去就好。”
“陛下!不可呀……”望著他的背影,奚毅那話尚未說完,已有幾十個兵卒圍上了元子攸。
“請可汗入帳!”帶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