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放手一搏,是縱身一跳,跳進邪魔外道的深淵!”方籬燕語氣堅決,“就算你真的把許三清剖心取血煉成引魂丹,再把殿下魂魄引進蘇星南身體裡,又能怎麼樣?蘇星南靈竅已損,龍氣不可能再凝聚,殿下的魂魄依附其上更加快他的衰亡,這樣一副軀體又能讓殿下支援多久?殿下還會因此成為荒魂,再也不能投胎轉世!三師兄,你真的希望殿下變成這樣嗎?!”
“能活一天是一天,只有活著才能想辦法解決問題,死了,一切就成空話了!”李珩衣袂一甩,像要掃清擋在面前的障礙一樣,“反正你現在是要救他們了?”
方籬燕略一蹙眉,“是。”
“那就……打吧!”
在“打”字出口之前,兩道人影已經飛快掠向了對方!
明明兩人都是道門高手,但此刻相博,用的卻更多是武功身法。方籬燕一向煉丹造藥,術法修為應該稍遜李珩,若李珩以大陣強法強攻,方籬燕未必架得住。可是,他卻沒施展出多少術法來,都是使用最直接的拳腳武功掠取方籬燕要害,但方籬燕正是知道自己術法修為不精湛,平日很是注意武功修習,當下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不分軒輊。
蘇星南跟許三清並不知曉這個陵寢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囚禁鎮魂鈴靈力的。李珩並不知道鎮魂鈴已經成了碎片,是以這陵寢的方位,建築,走向,樣式,都按照最高階別的鎮壓靈力方法建造,導致現在反而壓制了自己的修為施展,只能跟方籬燕拼武功。
蘇星南本以為這次會比還瘋癲著的許清漣跟詠真打那次更驚險,便拽著許三清跑到角落去,但他看了一會,發現兩人不過是在拼武功,稍一思考,便猜出這個陵寢有古怪,致使兩個道術高手都不以道術比試。
目前看來還是平分秋色,但方籬燕剛剛才跟許清漣打過一場生死鬥,現在戰得並不輕鬆,而李珩本就熟悉這陵寢對術法的鎮壓程度,在快速的武力攻擊中也會試著放一兩個小術法來打亂方籬燕,過不了多久,這個平手就會被打破。
蘇星南不能讓這個情況出現,剛才他是誤會了許三清一心求死才想陪他,他從來沒有主動爭取過什麼,蘇承逸的冷漠他選擇獨自消融,賀子舟的隱忍他選擇視而不見,楊雪的欺騙他最終還是放下了。
但唯有對許三清,他不可以當一個連掙扎都沒有就放棄的懦夫!
李珩剛剛擋下方籬燕一串幾乎讓人窒息的快攻,憋著一口氣想在他後勁不繼的一瞬一氣反擊,卻偏偏在方籬燕動作稍緩,他想要出手的時候,一記穿心掌就往他後心襲來!
“砰!”地一聲,蘇星南自己也不相信能這麼輕易就得手,但既得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一氣呵成,往李珩身上拍出了整套掌法!
方籬燕見蘇星南偷襲得手,飛快跳開一步以防李珩趁著前衝的勁頭貼進自己,李珩卻兀自不動,彷佛練了金鐘罩鐵布衫一般,硬生生吃下了蘇星南用盡全力的攻擊。
蘇星南最後一掌打出,李珩忽然猛喝一聲,擰轉身子往蘇星南噴了一口鮮血,血是很多陣法的引子,蘇星南也判斷不出他到底想發動什麼陣法,不敢冒險,便迅速往後跳開,萬分戒備地防範著。
李珩臉上身上都是血,瞪著蘇星南的眼睛裡透出難以置信的驚異,“你,你竟然用定身咒……”
“……我沒有。”
“是我。”
卻見許三清慢慢從角落裡走出來,臉上全是眼淚,“對不起,師父,對不起……”
“在這陵寢裡,還能隔空施法……鎮魂鈴果然很厲害……”李珩說罷,竟筆直往後倒了下去,方籬燕眼疾手快,捉住他的肩胛骨把他接進懷裡——既警惕也關心的姿勢。
一摸到皮肉,方籬燕恍然大悟:李珩並不是硬扛著蘇星南的攻擊,而是在蘇星南偷襲他的同時,許三清隔空放出了一個定身咒,李珩是想躲也躲不了!
一天之前,許三清還是個可以忽略不計,不用擔心怎麼保護他就很好了的愚鈍小道士,誰能想到他現在竟能不需要任何引子,配合別人時機的實際如此精確地隔空放出一個定身咒呢?!
難怪李珩如此震驚了。
泛著濁沫的血從李珩嘴角汩汩湧出,方籬燕探了探他脈搏,眉心糾結,“不妙……”
“明日,你就宣佈,朕奔天了,死於心疾,不必追查……”
李珩忽然以“朕”自居,讓蘇星南猛然一驚,他竟然弒君了!
“你一定會救欽兒的,是不是……”李珩咳嗽了起來,心脈被重創,已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