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小聲道。
我在松氏、淩氏和芮氏間的活動比我與融光想象得還要輕鬆。師父必然也有助力,以致當我面對芮侍中聽到芮氏願許嫡女給我時,毫無吃驚的感覺。年十七而加冠納妃,不早不遲剛好。
父皇不久後下旨,為我行冠禮,賜字玄溫;並迎芮侍中之侄孫女、芮氏長房次女芮棲夷為正妃。到了現場我才覺察正賓人選,令我詫異——師父空祈因正裝在前,融光托盤在後,神色是一般嚴肅。隨後的大婚典禮父皇親倖祝福,賜如意、玉圭等吉物,其他皇子也各有送禮。
芮妃年十九歲,比我稍長。傳言芮氏長房四女各個技藝出眾、知書達禮,而又越長越佳。芮氏長女先嫁戍守邊疆的鳳翼將軍,我所娶次女棲夷,據母后言乃是四女中最美貌者。入房兩相對,芮妃淺笑,說了一番話。
芮家本是梁夏貴族,在四十餘年前今上祖父徵南之戰時舉族投降定朝,本沒有入朝經營的資格。但芮氏善於識人明勢,幾十年竟插入定朝根基,皇祖父在位時芮氏更因有女封貴妃而自成勢力,圓融度日。芮氏眼光獨到,門下侍中芮氏更指我為“太子不二人選”,方才自請嫁女予我。
芮氏女子自幼教養與男孩無二,芮妃所習雜多,一夜與我詳談,各自佩服。芮貴太妃因留在永安宮,出入永安宮比進甘露宮還要便利,芮妃便常去相伴請教,回來將貴太妃之言轉告給我:如何獲取後宮人心,如何不動聲色地排擠他人。芮貴太妃作為皇祖父所留最高階別的妃嬪,相較父皇生母、皇祖父正宮明獻文皇后,在權謀上實有所長。芮妃又與幾位年長皇子妃相熟,譬如二皇兄正妃郭氏、五皇兄正妃李氏,往來之下,收穫頗豐。
局勢靜靜中逆轉,我恍恍然不想覺察。
只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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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文署,辦公房。
融光將一個小紙卷兒推到我面前,道:“你父皇統共有十四個活著的兒子,十二個活著的女兒,三十一個有封號的妃嬪,十一個太妃,三個太皇太妃,一個上太皇太妃,如果所有的形式都保持如今狀態,不考慮去世、夭折、大病等等因素,你所要拉攏的人和排斥的人的名單,我都給寫上了。皇宮裡的我弄清楚了,朝廷的事你自己解決,我不管,我父親也管不著。”
我展開看了一眼,只瞟到第一行“松貴妃”三字,便收起了紙卷,道:“多謝。”
“你的皇妃知道的比我可少多了,”融光抱臂笑得五分誠懇五分倨傲,“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你大可放手去做。對了,以後除非我叫你,你就別來興文署了。”一手指著耳朵,融光道:“你聽得見。”
“你要去做什麼?”
“救我父親啊。若不是我,他也不會呆在這個破鬼地方。等我完成一件事後,我就帶父親離開這裡,”融光笑得很是開心,“這個新皇宮除了我設計的部分,實在不怎麼樣啊。”
“你要見父皇麼?”我反應過來。
“在我父親旁邊等著就行。”融光道。
“門下省自有規矩,能行麼?”我皺眉道,“不如我帶你去。”
“我的過錯自然自己擔待。不怕告訴你,當年我父親和我之所以被定朝發現,只因為我心血來潮要見一個人,連累得父親受苦。那時也正任性著,哪想這許多。”
“誰?”尾音一顫,我心一跳。
“你父皇,明觀波。”融光輕聲在我耳邊語。
貓眼忽圓,眼角一線波光漾出,柔得容顏點漣漪微動。魅,非妖非鬼。
內心悸動,從何而來?
融光摟住我的脖頸,側頰擦過他灰濛濛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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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我再沒去興文署,一個多月無法得知融光情形如何。這麼一個無官無職的人物,縱使父親是門下侍中空祈因,似乎也不會有人去關注。我去門下省找師父,才聽說師父忽得重病在永安宮養病,父皇雖未公開下令不許探望,但連芮侍中前去都被守衛拒之門外,看來父皇是鐵了心不準任何人靠近師父一步。我私下去永安宮詢問某當值護衛,其人言道他和兄弟從未見太醫入內,除了父皇無人能進。
師父的確切休養地點是永安宮懷思殿,僅是太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