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殺害同門,罪無可赦。已踏向魔道的奇才,必須扼殺——儘管這個結果有一半是祁進自己造成的,他也只能無情地擔下。
聽聞派出去捉拿石珞的紫虛弟子傷重不治,祁進盛怒之下親自出馬,斷然一劍廢了他執劍的右臂,將他帶回純陽受審。終因想起許久以前山石道人曾專門找上來說過一句不明不白的“此子怕是為渡劫而來,他之生死命數並非爾等可左右,莫要逆了天命”,祁進留了他一命,僅僅廢了他的經脈,散去他的武功,讓他不再有繼續造孽的能為。
八年過去了,這孩子,似乎一點也沒有變。
彷彿猛虎被斷去四肢,拔掉利齒,也依舊不屈地立於巔峰。
祁進的眼神比山風還冷,他的視線轉向一旁俯首聽命的弟子們。
“鄭嚴!”
“弟子在!”鄭嚴好不容易回過氣,連忙向師尊行禮。
“上思過崖!”
“這……”鄭嚴完全沒料到師尊一開口叫自己竟是這般要求,驚慌道,“弟、弟子不知犯了何錯,還請師尊明示……”
“那就面壁到明白為止!”
“是……弟子慚愧……”鄭嚴頓時蔫了,躬身退到一邊,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祁進又瞥了一眼不遠處雪皮虎屍身上的劍招痕跡,繼而掃視在場的徒弟們,冷道:“吾紫虛一脈,都如爾等這般廢物嗎?”
剩餘弟子慌忙跪了下來,齊道:“弟子知錯!”
“回去領罰!”
“是!”
紫虛弟子們戰戰兢兢地起身時,祁進霍然拔出長劍,手指在劍身上慢慢撫過:“現在,輪到你了。”
走得慢的紫虛弟子扭頭看到師尊這副模樣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們深知被祁進棒喝根本不是最可怕的,被祁進擦著劍冷冷注視才是死期將至。
石珞晃了晃,穩住身子,將盒子抱得更緊。寒風透體,熱度正在從身體裡抽離,一對薄唇也與臉色一般蒼白。
“說一個你出現在此地的理由。”
“採藥,救人。”
“說一個我不殺你的理由。”
“你,不配。”
此話一出,被驚得魂飛魄散的是一直待在旁邊不便吭聲的葉為劍。紫虛真人祁進冷酷無情心狠手辣之名誰人不知,他對謝雲流靜虛一脈的痛恨更是無人不曉,這靜虛的小子曾經害死了他的徒弟,還敢對他嗆出這種話來,除了活膩了以外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
祁進怒極反笑,指尖狠狠地磨過冰寒的劍身,竟然長笑一聲:“說得好!這華山上下,誰都能殺你,唯獨我不配——是嗎!”
說話間,劍光大熾,石珞的鬢髮和冠帶被劍風揚起、扯裂,而他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就這樣直視眼前的人,突然一揚袖:“不肖弟子尚有要事在身,留命與否,還請祖師叔早做決斷。”
這貨是吃了空霧峰裡那頭阿贛熊的膽子嗎!葉為劍一邊暗自心驚一邊跑上幾步接住石珞拋過來的冰盒,心下略一遲疑:藥材已到手,此處也沒有他這個外人的插手的餘地,這道長的死活他更不關心甚至打心底覺得死了更好,但是……他又看向雪皮虎的屍身,前肢上快準穩狠的一劍,他很清楚,那不是自己的傑作。
“前輩容稟。”葉為劍也不知自己為何開口,只是嘴比腦子要快一步罷了,他走過來低頭行禮,“晚輩浩氣盟葉為劍,因急需採藥救人而請道長帶路來此,無知冒犯,是晚輩之過。”
他本以為自己說兩個字就會被這位紫虛真人打斷趕去一邊,沒想到整句話都說完了還沒聽到對方應聲,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只見祁進慢慢地甩了甩長劍,臉色還是那麼陰沉,實在看不出他到底有多怒。
“殺一個命不久矣的廢人,無聊。”長劍鏗然入鞘,祁進轉身,大袖在山風中獵獵作響。
葉為劍有些吃驚——就這麼算了?這處事作風和傳聞可是相差太多。他又扭頭看石珞,這才更加訝異地發現他面色慘白若死,失了血色的薄唇顫動著,身形晃得越來越厲害,最終頹然跪倒在雪地裡。
華山絕頂的寒氣,經脈損毀的人根本承受不住。在這裡拖得太久了,再耗上一炷香的時間,不需要任何人動手,寒氣就能要他的命。
“你若還能活著走出華山,說明師尊的話是對的——你的命數,不需要我來左右。”祁進大袖一揮,背過手去,踏著厚重的積雪,不緊不慢地離開。
“祁進……!”
負手離去的背影停住。石珞跪在雪地上,拼著全身力氣吐出毫不斷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