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問道:“你說什麼?”
男人笑著搖了搖頭,他走向沙發旁邊,拎起自己一早就收拾好的一個揹包,回頭道:“蠢綱,有這閒工夫倒不如多擔心擔心你自己,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可別把自己餓死了。”他說著,走過來揉了揉少年軟軟的碎髮,就像是曾經他做了無數次的動作那樣。
而彼時東京郊外的一個掩映在重重喬木和蒼松下的地下建築內,也正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這是一間牆面通體純白的房間,房間不大,四周貼著光可鑑人的潔白的瓷磚,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把金屬材質的椅子,上面坐著一個垂著頭的女人,她對面的沙發上則坐著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房間牆壁和天花板連線的角落裡有一架全形度的攝像頭,靜靜地窺探著房間裡的一切。
男人掛掉了電話,看向椅子上做的女人,笑了笑,低聲說:“你做得好,凱瑟琳,我們這就派人過去那邊,相信一定會有收穫的。”
這是一箇中年男人,留著利落的短髮,眉宇間隱隱流露出一種不同於尋常人的神色,那種神色彷彿是經歷了許許多多硝煙與血汗的殘忍與冷漠。仔細看來,這男人竟有幾分眼熟,分明是七年前在並盛劫持綱吉的那個黑衣男人!
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彷彿很久都不曾抬頭,她那頭長長的捲曲的頭髮凌亂地披在眼前,如果不是開著燈的話一定會很嚇人。
聽到男人的話,女人的身體微微動了動,她像是十分艱難地扭了扭脖子,抬起了頭,露出一張蒼白的無血色的臉。
那上面曾經熠熠生輝的水藍色眼眸此時彷彿乾澀的湖水一般,泛不起丁點波瀾,她張了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得如此沙啞:“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傷害他!你要說話算話!”
男人身旁另一個較為年輕的男子皺了皺眉,不悅地說道:“注意你的語氣,你有什麼資格命令部長大人!”
男人卻是出聲打斷了年輕男子的話,說:“她說的沒錯,我是答應過她不會傷害那個人的。既然答應了當然就要遵守承諾不是麼,這是我們家族Boss教導我們要人人恪守的信條。”男人說著,把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傾身,像是在向什麼人行禮。之後,他直起身,眯著眼看向對面的女人,說:“不過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才好。之後要做什麼,要去什麼地方,都要給我心中有數——這幾天,你可以先從這兒出來了,好好休養一番。嘖,看看吧,即使是我們的凱瑟琳大美人也禁不住這樣的折磨啊,哈哈。”
男人站起身,走到凱瑟琳身邊,抓起一縷那暗淡的淺棕色頭髮,哈哈大笑著。
凱瑟琳把臉別過去,木然地不發一言。
有了那個叫山間的男人的發話,她終於可以不用再待在那個監獄似的屋子裡了——然而,這個地方本身難道不就是個監獄嗎?被兩個陌生女子扶著走在長長的走廊裡的凱瑟琳如是想到。
長長的金屬材質的沒有窗戶的走廊,陌生的面無表情的穿著制服的女子,還有偶爾經過卻是噤若寒蟬不發一言的工作人員,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冰冷僵硬。
正如曾經的自己那樣。
兩個女人扶著凱瑟琳到了一間臥房,臥房裡擺著一張床,沙發,茶几還有電視。
“請凱瑟琳小姐好好休息,有需要的話可以呼叫我們。”女子的聲線平穩毫無起伏,宛如冷漠的機器。
凱瑟琳沒有回應,躺在床上的她只是默默地閉上了雙眼。
女子見此,便悄悄地走出房間,不再言語。
凱瑟琳內心不禁冷笑,這和之前的□□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換了一個稍微高階點的地方。
她不由得想起那個男人漆黑的斜挑的鳳眸,想起那個男人側臉上堅毅俊朗的線條,想起那個男人也曾經靜靜地凝視著她,目光如水。
她抬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瞼,遮擋住太過刺眼的燈光。
可惜,那樣的目光自己再也看不到了,而且是被自己親手斷送的。
可是,難道她就合該如此嗎?她也是無奈的啊。
不過是愛上了一個永遠不會屬於她的男人,愛上了一個心被另外一人所繫的男人。
既然如此,她主動去爭取又有什麼錯?
可為什麼,命運是如此的詭吊,她從未想過,她對里包恩的愛居然會變成一把利劍,被自己的家族,被這不公的命運,逐步刺向里包恩的心臟。
待到一切明瞭的那一天,即便里包恩真的如山間所言,留了一條性命,恐怕也再不會對她報以任何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