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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韓青看著一臉擔憂的小程,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如果自己喜歡的是像小程這麼乖巧聽話又善解人意的人,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上不來下不去,活活受煎熬。可偏偏,他喜歡的那個,是一頭永不被馴服的狼。他沒辦法用理智命令自己不去喜歡江焱,心裡上的惦記,身體上的渴望,全都是憑著本能。

他就是愛他。

韓青拍拍小程的肩,告訴他沒什麼事。這時候,一個大嗓門突然響起來。

“焱子!林子!青兒!我回來啦!”江焱從屋裡走出來,臉上掛著笑,一點不像韓青那麼沉重。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呢!還知道回家的道兒不,沒迷路啊!”來人正是江焱整天嘴裡唸叨的見色忘義的包盤。

包盤一看就是日子過得極其舒心,身上原本結結實實的肌肉,此時已經有了鬆軟的跡象。胳膊和腿上的線條也淺了很多,肚子倒是突出來了。江焱一個擁抱撞過去,驚訝地直咋舌。“不是才多長時間沒見哪,母豬要都有你這速度,養豬的就發財了!”

林鋒咔咔咳嗽了兩聲,韓青也不住地給江焱使眼色。江焱順著那三個人的目光往包盤身後一撇,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淹死。“那啥,嫂子也來了!快進來!”江焱推開包盤,熱情地接過包盤媳婦手中的禮盒往裡請她。“正好要吃飯呢。一塊吃點!”

小程和林鋒忙活著搬凳子,加碗筷。包盤一回來,院子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桌上吵吵嚷嚷,等客套話說完,小程拉著包盤媳婦兒去後院學習女紅。剩下四個老爺們兒,不受約束地喝起來。

“其實,我今天來,是有個事兒想跟你們說。”包盤放下酒杯看著對面三個人。一般情況下,能在喝到行頭上的時候放下酒杯,才開始說的事兒,那一定是正經事。而韓青已經在包盤的臉上隱隱感覺到,這事不是什麼高興事。

“怎麼的,你說,咱們之間你還裝啥!”江焱是個粗線條,還在為兄弟的到來高興地舉著杯。

“我……我想把車退回來。不拉車了。”包盤低著頭說完,又抬起頭來看其他人的反應。

然而,這句話像塊冰一樣,凍僵了桌上的人。林鋒和韓青當然明白包盤這麼做的意思。今天下午江焱得罪了羅金山,如果他來尋仇,車行的兄弟是一定要拼命的。李乾浩四處放話說車行歸了李府,就意味著兄弟們以後是黑路上的人,保不齊以後要幹拿槍拼命的事。這種時候,包盤要退車,只有一種解釋,他要脫離利豐過安生日子。儘管這樣做,會割斷兄弟情義。

江焱舉著酒杯停在了半空,像是在消化他的話。當初給包盤找媳婦兒,就是為了讓他心裡有個惦記,漸漸脫離打打殺殺的事兒。因為那時候,羅金山回來了,江焱以為,一場大戰是再說難免的,他不能讓他的兄弟為他去拼命。所以,他給包盤安了家,他覺得就算自己在跟羅金山的恩怨鬥爭中死了,也至少為過命的兄弟鋪好了以後的路。

可是如今,他最沒想到的狼崽子,給車行找了一條生路。當他要把這個訊息分享給他的兄弟的時候,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包盤見三個人沉默著不說話,有些心虛。又補充說道“你們別想歪了,小珍的父母不是開了個藥鋪麼。老兩口兒歲數大了,希望我能幫著管管。所以,讓我跟你們商量商量。”這話說得順理成章,可聽在那三個人的耳朵裡,是再明顯不過的狡辯。

江焱仰起頭,一口乾了手裡的酒。“好事兒!賣藥比拉車強!盤子,以後行裡的弟兄有個跌打損傷啥的,去你那買藥,你可得照顧著點!”韓青看到了江焱通紅的眼圈,他的心也跟著揪起來。

江焱放下酒杯,一手捏著包盤的肩膀,像包盤結婚那天一樣,狠狠地捏,半晌說出一句“跟嫂子……好好過。”然後,去車棚拉出一輛車跑了出去。江焱使勁兒跑起來,就像風一樣。韓青只是拿了兩瓶酒再去追他,已經不見人影。

本來應該是兄弟團聚,快快樂樂的一個晚上。卻弄得四散離場。林鋒理解包盤,人一旦過上舒坦安逸的日子,就再也沒法像以前耍光棍兒時候那樣,瘋瘋癲癲,無所顧忌。江焱當初也是出於這個目的,讓包盤成了家。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包盤會在這種時候提出退車的要求。這無異於在危難的時候把江焱又往懸崖邊上推了一把。

林鋒也倒了一杯酒,喝乾了。沒說什麼,去了後院。

韓青還在街上四處尋找那頭受傷的狼。他心想,如果江焱碰上了羅金山的眼線,那就真是往槍口上撞了。所以,他必須趕快找到他,以防再生禍端。